他輕蹙眉頭,一臉的不解,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伸手撫向自己莫名其妙被賞了一個巴掌的額頭,以他性感的黑眸牢牢地鎖住她美麗的臉龐。
蒼蠅?他一臉糊塗,人都還沒有清醒,讓她這麼狠狠一個巴掌打下來,所有的理智都歸位了。
「我……」她有種愈描愈黑的感覺。「我要去洗手了。」還不待他作任何反應,她像逃命似的轉身便朝門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老天!她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下去算了;怎麼會想到打蒼蠅這種爛借口呢?她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要被燒透似的。
一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門板之後,謝以柏原本撫在額上的大手也不自覺地滑上自己的嘴唇,腦子裡還是許嫚芝方才咫尺之近的美麗臉孔。
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他竟想一嘗她嬌艷的紅唇。
她想吻他嗎?他不太確定。可是……蒼蠅?
他下意識地揚了嘴角,這個借口似乎太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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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合作。等到開庭的時候,我會請秘書通知你。」
謝以柏伸出手,禮貌地向眼前的人握個手,在確定對方回到自己房裡之後,轉身便朝電梯的方向走去。而許嫚芝從頭到尾,一直像個小跟班似地緊跟在他的身後。
雖說以前在學校裡學到了不少的理論,但實戰經驗,這還是第一次。在公司的每個人都說,謝以柏是公司裡最好的律師,原本以為這樣的話只不過是對他的一種諂媚,可是今天跟他出來拜訪出庭證人之後,這才見識到他的實力。
他的話不多,卻總是能抓到重點,問話也總是簡潔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不過,最讓她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工作時那副投入的眼神。
彷彿將她整個人無由地捲入那道迷惘的漩渦當中,只不過……
「為什麼就連在面對客戶的時候,你也很少笑?」她在電梯門剛關上的時候,抬頭朝他問道。事實上,跟他在一起工作這麼久——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她也只看他笑過那麼一千零一次……
他轉頭朝她望了眼,在低頭確定所有的文件都放進公事包裡面之後,才又回答她方纔的問題。「既然是客戶,」他將視線再度鎖在她美麗的眼眸道。「就應該一開始就劃清界線,笑不笑都不是重點。」
就知道他會說出這麼頭頭是道的話!許嫚芝翻個白眼,彷彿早就料到他會說些什麼似的;早該料到像他這麼一板一眼的人,思考模式都像機械一樣。
「等一下我們回公司的時候,把……」電梯的門一開,他才跨開腳步準備朝門口的方向走去,門外的傾盆大雨卻讓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該死的!他在心裡一聲低咒。來這裡的時候,沒有開車過來,現在鐵定很難叫到車了。他下意識地低頭望向手中的公事包,手中一堆混亂的文件,再不趕快整理,到時候必定又是一團混亂,搞不清楚誰是誰了。
許嫚芝睜大了眼晴,烏黑的雙眼,直睨向一片灰暗的天空,這場傾盆大雨,還是她回到台北以來,第一次看到。
好奇怪!她伸了手,感受著水珠滴在掌心的感覺,雙眼還不時地望向路上急著躲雨的人群;在美國的時候,很多人總喜歡感受下雨的清新感,而在台灣,似乎又是另一種文化。
她抬頭再度望向天空,還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就見謝以柏蹙起濃密的眉宇,伸出他溫暖的大手,叫了一聲:「計程車!」
只可惜,他的叫聲沒有引來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反讓急飆的車子潑了一身的泥水。看得出來他很嘔,只不過,良好的教養讓他始終緊蹙著眉頭,難聽的話倒是一個字也沒有脫口而出。
許嫚芝半挑高了眉頭,因這個景象而感到一絲興趣;要是她認識的人,早就破口大罵了……
她沒有開口,只見他又伸出手,試著在傾盆大雨的城市裡,為自己招一輛計程車,只不過,先暫時擱著滿街招車的人不說,先是他一身的污水,就足以讓空車的司機視而不見,急急從他的眼前擦過。
「我……」
許嫚芝的話根本都還沒有說完,又是一灘四濺的污水,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身,看到道幕景象,她再也抑不住喉間那股笑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根本無法抑止她的笑聲,反而得來他一道好似要將她整個看透的銳利眼神,像在指責她不該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
許嫚芝硬是強忍住那股笑意,鎮定自己的情緒之後,才又緩緩地開口。「我家,」她還是想笑。「就在這附近。」她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指著前面不遠的方向,已經很努力地不讓自己笑出聲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家……洗個澡。然後我們可以……順便把資料整理一下……」她好像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將所有的句子說完,只不過,話一落句便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笑了起來。
該怎麼說?她自己也說不上口,應該說已經看慣了他平常一副嚴肅的表情,頓時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反倒不習慣了起來。
叫她不要笑?她的眼角還是情不自禁地睨向一臉面無表情的謝以柏,笑聲就不自主地自嘴角逸出,真的很難……
謝以柏性感的嘴唇緊抿著,深邃的黑眸牢牢地鎖住許嫚芝誘人的臉龐。
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情緒?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笑他,而她強抑的笑意更顯自己的可笑。他的腦子裡呈現一陣短暫的空白,這還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取笑!
「對不起,」淚水盈上了她美麗的眼眸,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辦法抑住那股笑意。「我……」
他沒轍了,好像每每遇到她,他的所有理論就全都失去了效用,看看自己一身的污泥,他也只能歎氣。這副模樣鐵定是招不到任何計程車的,若要這樣一直耗在這裡,他似乎也只能先到她家去處理手中的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