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他的臉上盈上一抹酷似無辜的眼神。「你該不會連喝杯咖啡也要拒絕我吧?」
好巧不巧,她就是有想要拒絕他的念頭,可是讓他這麼一說,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嗯,」她猶豫了一會兒。「好吧!」只好勉強地答應。「可是我不能待太久,因為我……」
「我知道。」他還以一抹微笑,根本不讓她有任何拒絕的機會。他興奮地握著她的手,朝著就近的一家咖啡廳走去。「只是喝杯咖啡,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她沒有開口,只是任他拉著往那家咖啡廳走去,不知怎地,好像有種不安的情緒,一直在心頭隱隱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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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真的過得好快。」羅岳垣在咖啡裡加了匙糖。「沒想到才一轉眼的時間,我們都已經出社會了。」彷彿在感歎時間的飛逝,也試著將她拉回過往的那段回憶裡。
許嫚芝輕啜了口咖啡,視線不自覺地投到窗外,這家咖啡廳的位置,正好就在公司大樓的正對面,所以對公司進進出出的人,幾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都快四點了,她偷偷地睨了眼手錶,可是還是不見謝以柏的身影出現在公司大樓前,也不知道開庭開得怎麼樣了。顯然是讓什麼事耽擱了,所以才一直還沒有道辦公室。
想著,她又不自主歎了一口氣。老覺得自己像個小女人似的,怎麼也抹不去他誘人的臉龐。這鐵定是因為他笑容的緣故,真不知道他沒事對她笑什麼,害她怎麼也忘不了那抹醉人的笑意……
「……摱芝……摱芝?」
羅岳垣叫了好一會兒,才拉回許嫚芝不經心的思緒,她回了神,壓根兒沒有聽到他方才究竟在說些什麼。
「對不起,」她因自己的失神道歉。「我,只是在想點事……」
「公事?」
她愣了會兒,反射性的點點頭。既然謝以柏是公司的同事,那麼想他應該也算是公事吧?
「常有的事。」他還以一抹諒解的笑容,並不介意她的失神。「對了,從一進來就我一個人在自說自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回來台灣在做什麼呢?」
「我?在做律師。」她微笑道。「因為在哈佛學的是法律,所以回台灣之後,也只能當律師。只不過,美國跟台灣的法律不太一樣,所以現在還在實習當中。」
「律師?」她的回答讓他半挑起眉頭,望向窗外那棟大樓之後,又將所有的視線回到她誘人的臉龐。「你該不會就在對面的那間律師事務所工作吧?」
「嗯。」她點點頭。
「那麼!」他停頓了一會兒。「你應該認識謝以柏吧?」
奸像一聽到他的名字,所有的神經都下意識地緊繃了起來。「你認識他?」她不認為他的名氣大到大家都知道的地步。
望見她的反應,他彷彿也在瞬間意識到那麼一絲絲不尋常的情愫,但他只是回了一抹微笑,又低頭輕啜起手中的咖啡。「不認識。」他回答得灑脫。「只是聽說他是個很好的律師,開庭到現在還沒有輸過,搶了不少同行的生意。」他說笑似的搖搖頭。「也當然,沒有人想在吃官司的時候敗訴,就算多花點錢也值得。」
可是,他的回答卻讓她輕蹙了眉頭,差點忘了做律師這一行,對自己的言行都要格外小心,最忌諱跟同行的人對話,因為一不小心,都可能說出公司的機密。
而他對這一行瞭解得這麼多,那麼……「你,」她霎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不起,我好像還沒問你的工作是……」
察覺到她的防備之心,羅岳垣隨即揚起一個笑臉。「我?」他挑高了眉頭。「還不只是個坐辦公室的小職員。只不過,我們公司跟你們剛好有點往來,所以才知道這麼一個人。」他在心裡暗笑:在知道她的行業之後,他怎麼會告訴她自己也是同行呢?
「是嗎?」他的回答讓她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太多心了。
「怎麼?」看她輕吐一口氣之後,他又說笑道:「該不會以為我是同行,想乘機向你打聽消息吧?」
「對不起。」她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真的很抱歉。」
「算了。」他揮揮手。「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太小人,所以才讓人容易誤解吧!」
「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沒關係的。」他倒是寬宏大量。「只是,」他的語氣雖然不經意,視線卻牢牢地鎖在她的臉上。「像謝以柏那樣的大忙人,你大概打從進公司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吧?」
見到?她低頭望著從咖啡杯裡冒出來的輕煙。就連這種輕淡似無的白煙,都有辦法描繪出他的影子;想著,她的嘴角不禁揚了一抹微笑,真的中毒了……
「事實上,」她遲疑了一會兒。「我就是跟著他實習的。公司要我跟著他,處理他現在手頭上的案子。」
「是嗎?」他臉上的笑容讓人很難猜出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那你應該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
「或許吧!」如果連男女情事也包括在裡面的話,她的確學了不少。
「只不過……」他又刻意地揚高了語調。「聽說他的人雖然一本正經,但風流史可也不少。既然跟他一起工作,可要小心不要投入太多的情感,否則,成了他的獵物,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
她抬起頭,思緒因他的話而呈現短暫的空白。
這是真的嗎?她聽見心裡一道小小的聲音輕聲問道:這是為什麼在他嚴謹的外表下,竟也有如此溫柔醉人愛撫的原因嗎?
她真是他眼中的獵物嗎?那麼她對他所投注的情感,是不是注定要受傷?
「熳芝,」他的聲音又試著拉回了她的理智。「我也只是為你好。畢竟,我們……」
「我要走了!」不待他說完,她起身打斷了他所有的話。她無法解釋自己此刻混亂的思緒,只能望向眼前的羅岳垣道了聲「對不起」之後,隨手拎起了自己的公事包,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