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還是不斷地告訴自己,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傳言!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羅岳垣揚起一抹微笑,又低頭嘗起眼前早已冷卻的咖啡。
許嫚芝……
他在心裡輕聲地重複著她的名字,腦子裡倒沒有忘記兩人在一起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的她,不但是個美女,家裡又有個有錢的老爸,對他來說,根本是個不能放手的搖錢樹。
所以他千方百計討好她,不但盡可能地將自己塑造成她心目中的男人,還從大學的經濟系轉到法律系,都是為了接近她而已。
那個時候,本來再花點時間就可以得到她的人,然後再假藉負責任之名娶她,以接手繼承她家的龐大事業,但她卻在那個時候,執意到哈佛念法律,以至於他所計劃的一切,全都宣告終止。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過著平凡人的生活,畢業之後,也理所當然地當了律師,卻又在這個時候遇見了她!
奸巧不巧的是,她竟與他著手於同一個案子,當然……那抹得意的情緒不斷地在他的心頭擴散。他不會讓她知道,他正是他們控告的辯方律師!
他原以為跟謝以柏對上了,鐵定沒什麼勝算,再加上客戶不斷地施加壓力,他本已經有辭退的打算,可是既然現在有了許嫚芝,或許他可以從中得到什麼消息。
愈是想到未來,他就愈抑不住臉上那抹笑意逐漸地擴大;原來世界真的很小,到頭來,他們還是又碰在一起了。
他拿起帳單,正準備叫服務生來結帳,桌上的文件卻霎時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放下了帳單,改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這顯然是許嫚芝剛剛太匆忙而忘了帶走的東西。
才翻開沒幾頁,他便得意地笑了;他手中的文件正是他們這次著手的案子的相關資料,哈!太好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知道他們這次打的是什麼策略戰。
看來,真是天助他也!這會兒,就算他不想要讓謝以柏敗訴,可能也很難了。而許嫚芝——他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猙獰——也只好乖乖地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隨手拿起口袋裡的行動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之後,便將電話放到耳際。
「老徐,」在確定電話另一端的人之後,他又接道:「我想,這次我有辦法讓謝以柏吃敗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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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回到家裡之後,許嫚芝攤開了雙臂,輕歎一聲,便將整個身子大剌剌地躺進身後的那張大床裡。
整個身子像是霎時得到解脫般的,一觸及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便賴著不想起來,反讓一股倦意無由襲上她的腦神經。
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謝以柏性感的臉龐又無由地浮上她的腦海;好像定了型似的,怎麼也揮不去他的影子。
她忘不了他英俊的臉龐、忘不了他迷人的微笑、忘不了他愛撫她時的那股溫柔,更忘不了他醉人的吻。
他濃厚的男性氣息至今仍殘留在她的床上,他令人融化的觸摸,仍清晰地余留在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霸道地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在這些一同工作的日子裡,慢慢地投入難以估計的感情。
她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有如此濃厚的情感,他笑、他不笑,他工作、他不工作,或者是睡覺的樣子……就連他生氣而緊抿雙唇的模樣,她都覺得好性感。
可是,羅岳垣說,他是個挺風流的男人,這話會是真的嗎?
在工作上面,很少看見他跟其他的女人談情說笑,跟客戶開會的時候,更是一板一眼。別說他笑的時候迷人,全公司上下,除了她大概還沒有誰看他笑過。
可是,雖說如此,但他碰她時那種熟練的技巧和他輕易讓她忘我的吻,又很難讓人相信他沒有愛情史。
還是真像岳垣所說,他只是一本正經,私底下卻視女人如玩物?他真的將她鎖定成獵物,以至於她毫無預警地陷入他所設的陷阱裡頭嗎?
但是……心裡就是有無數的矛盾,他如此溫柔,叫她怎麼相信那完完全全只是偽裝呢?他的善解人意,又叫她怎麼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嚴肅氣氛,他甚至不相信女人可以與他並肩工作;她也記得在吃飯的時候他不苟言笑的神情,若真風流,又怎麼會不善用他誘人的微笑呢?
還有他今早的笑容,跟他諒解地留她待在辦公室裡休息的事,又該怎麼解釋?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腦子裡一直湧上許多相互矛盾的問題,真要叫她這樣子一直思考下去,她大概永遠找不到答案。
只能說謝以柏跟風流這兩個字,真的一點也連不起來,若有人說他遲鈍得像根木頭,她可能還會舉雙手贊成。
她翻了個身,睡意便情不自禁地湧上了心頭,再加上身子稍早的酸痛,反而讓她更加不由自主地沉入夢鄉。
撇開腦中一大團混亂的思緒不說,她是真的累了,就連自己的腳趾頭,都在跟她宣告抗議。
也不知道他怎麼能有那麼好的體力,可以霸著她的身體一整晚不說,還連同覺都沒有睡,就上場去打官司了!這要不是神力超人,那一定是金頂電池,所以耐力持久。
不過,想歸想,也不知道開庭到底開得怎麼樣了。早知道,就該跟他一起去法院。
睡意再度湧上她的腦海,腦神經再也無法作用,只能任著他殘留在床上的男性氣息,沉沉地將她帶入甜美的夢鄉。
第七章
「你把檔案弄丟了?!」
全公司上下大概還沒有人看過謝以柏生氣,許嫚芝在心頭暗想,她今天可是見識到了。
他生氣的時候沒有一般人那樣大吼大叫,或是面紅耳赤,可是,光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憤怒,就嚇得讓人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