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抓著欄杆的手臂用力一提就要翻上甲板,不料此時畫舫卻突然猛烈地晃動了下,他的手被震得鬆脫,兩人筆直地墜入湖中!
「船怎麼突然轉向了?」站穩了身子,其中一個女子埋怨道,其他的姐妹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慘了!香凝和冷護衛都不見了!」突然一聲驚喊引得大家往欄杆邊看去,當看到那裡空無一人時,她們渾身的血液在霎時間都結成了冰!
其中尤以闖禍的寶兒最為慘無血色。老天爺!爹可能會氣得把她的脖子當場扭斷!「快去叫我娘和大娘來啊!叫李玉堂把船停下,快呀!」
要是找不回那個死丫頭,她也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
蕩漾的湖波輕拂著岸邊,帶來規律的沙沙聲,聲音雖是連綿不斷地,卻奇異地為這片景色更增添了祥和之感。
這一區滿礁巖,船隻無法靠近;加上周圍被茂林環繞,沒人願意費盡千辛萬苦來這兒觀賞另外就有的風景,因此這兒幾乎可說是片遺世的荒地。
湖面上有一黑一白的事物漂近,到了岸邊,黑色的影子突然站起,原來是個身著黑袍的人,湖水順著他的髮絲、衣袍不住滴落,他伸手撥開覆住面部的黑髮,冷拓影那俊美的容顏赫然出現陽光之下。
原來柳香凝不諳水性,他倆落湖後,冷拓影無法一邊帶著柳香凝一邊游動,只能隨著湖波漂到了這個地方。
此時柳香凝已經昏迷,冷拓影將她抱上岸,輕柔地放在平坦的地方,伸手在她鼻前一探,感覺她吐息雖微弱但規律,懸在半空的心才安放了下來。幸好她幾乎一落湖就昏了過去,並沒有喝到太多水。
直至此時,他才開始起身打量四周環境,目光約略繞了一圈,他已大概明白所在之處。看這情形,不找個地方將衣物烘乾,是無法離開的。冷拓影思忖,轉身回到柳香凝身旁,正要屈身將她抱起,視線在接觸到她時,突然頓住!
日光輕柔地撒在她的臉上,原先戴在頭上的髮飾、簪子早已掉落湖中,烏黑的髮絲披洩而下,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更加動人。濕透的發和羽睫掛著晶瑩的水珠,在晴光的輕拂下,她猶如水中仙子,美得讓人難分夢幻現實。
他已太久不曾正視她了,久到沒注意她竟美到如此地步……冷拓影移不開自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她身旁單膝脆下。
他不該正視她,更不該碰她!他不住在心頭告誡自己,然而在他看見她身上的白衣因濕濡而變得若隱若現時,「轟」地一聲,所有的理智全在此時繃斷,腦海中除了她的誘人外,已無任何空隙能夠容許其他思想存在。
他顫抖地伸出手,緩緩以指腹輕撫過她的眉、她的眼,最後落在她紅線的唇瓣上,那柔嫩的觸感,像股強大的力量,透過指尖猛烈地撞擊他的胸膛,讓他幾乎停了呼吸。
那微啟的檀口在呼喚著他……冷拓影雙臂撐在她的螓首兩側,緩緩俯低上身,隨著距離縮短,他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淡雅清香竄入鼻息,勾引他幻想她薄透布料下的每一寸玲瓏……
就在雙唇即將貼近的剎那間,原本昏迷不醒的柳香凝突然嚶嚀一聲,微啟的唇瓣輕刷過他的。冷拓影一驚,倏地退後一大步,全身冷汗淋漓。他在做什麼?他竟趁著她昏迷時辱了她的清白?如果不是她發出聲音,他可能已經……
冷拓影連忙又退了一大步,背過身不敢看她,怕把持不住的他又會犯下錯誤。唇瓣碰觸的感覺雖只一瞬間,卻是如此鮮明。冷拓影輕觸方才碰到的地方,無限悔恨的情緒中竟還夾雜著像是一償宿願的滿足,這個體認讓他震驚不已。
「嗯……」柳香凝蹙起了眉頭,眼睫輕,緩緩地睜開眼。初醒的混沌讓她無法思考,她連眨了幾下眼,好不容易才憶起發生的事。「拓!」她一驚,猛然坐起。拓和她一起落湖的,他在哪兒?!
「屬下在。」冷拓影低頭拱手,低沉的語音已完全聽不出方纔的意亂情迷。
若是柳香凝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定會懊悔自己發出那聲嚶嚀打斷了這一切,更會懊悔自己為何不早點醒來,否則她定可用計陷住他讓他無法逃避。然而,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因他的安然無恙吁了口氣。
她怕極了他會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得知他平安無事,柳香凝又回復平素從容優雅的笑容。她起身看了下四周,然後輕笑道:「咱們漂到了一個好地方呢!」
「屬下會保護郡主離開的。」感覺她走到身旁,冷拓影又微微側身,不讓視線接觸到她。「我們得先找個地方把衣服烘乾。」
他以前不過是不看她的臉,怎麼突然變本加厲,連面對她都不肯了?柳香凝一怔,隨即發現了原因,啞然失笑。不過是衣料貼身得讓曲線畢露、薄得可以看得到肚兜的花紋而已,值得他避到這種程度嗎?
更何況……這是不是代表他剛剛已看過了這樣的春光外洩呢?一思及此,柳香凝笑得更加開心。要烘衣服,呵,不知他會怎麼做?這可有趣!
「好,咱們快離開這兒吧!」她不禁在心中暗禱,希望大娘、二娘她們別在此時精明起來,一下子就派人找到他們。
上天保佑!
第五章
他真是夠了!
看著那件將兩人分隔開的大黑袍,只穿著件肚兜的柳香凝氣得咬唇,連作弄他都提不起興致。還以為他會無計可施,沒想到礙事的外袍此次依然派上了用場,他就這麼將外袍張得全開,用樹枝和籐蔓架起,輕易地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如果她把那些正在烘乾的衣服全踢進火堆裡,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柳香凝靈光一閃,但隨即否定。這樣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也會被別人瞧見,那可不成;更何況,若是沒徹底毀掉他的大黑袍,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