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姐不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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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思緒緩緩回流,項雪沉方纔那真情流露的嗓音像顆石子,在她胸口激起了淡淡漣漪。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既知有情卻又得強裝無情,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項大哥,是雨兒無力償還你的深情啊!

  有了這一次死裡逃生的經驗,她腦海中古放雲的影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項雪沉那深情又挺拔的俊容。

  由他眸中盛載著千絲萬縷的愛意,她明白,他的愛傾心而注,只給自己一人!

  原來這便是幸福的滋味。只是……她不要讓自己的罪孽由他人來承受。

  勉力撐起身子,她相衣而起,當眼角瞥向「旭情劍」時,心裡已有了決定。

  深深凝視著項雪沉挺直的背影,她吃痛撐起身,往他撲去。

  「雨兒!」掩不住語裡的驚喜,他輕柔地扶住她仍虛弱的嬌軀。「你現在還不能下榻……」

  「我不愛你!」僵硬地吐出話,旭見冷然的神情撕毀兩人間的似水柔情。

  「什麼?」瞇起眼,他勉強維持自己將要爆發的情緒。

  「我說我恨你!我根本就不愛你!接近你只是我的另一個任務!」極力將眸中的溫度降至冰點,她的眸光掠過項雪沉的寬肩,瞥見往梅苑行來的人群,她慌亂地分不清來者是官兵還是府中之人。

  腦中紛亂不已,使她開始有著語無倫次的跡象。

  努力平復激盪的情緒,項雪沉啼笑皆非地扯開笑容,儼然把她的話當成玩笑。「我知道!」

  難以置信地揚起眉,她完全讀不出在他高深莫測的眼底,有著何等迂迴的思緒。

  「你的任務便是填補我生命裡的不圓滿。」他抵著她秀白的額,深情款款地開口,神情再認真不過。

  那趨近的雜沓步伐讓她來不及消化他話中的綿綿情意。

  揚起手,她冷淡絕然地揚高嗓音。「錯!是殺了你!」

  劍鞘落至地面,旭情劍雪亮的劍身映出她的無情,一使力,項雪沉的肩頭倏然染上血色。

  「住手!」聽到那高揚的語音,廣慶情急推門而入,映入眾人眼簾的是項雪沉震懾至極與肩頭染血的恍然神情。

  「你這心狠手辣的歹毒女子!」廣慶怒不可遏地聚氣揚掌,後侮莫及聽信了項雪沉的話。

  「廣叔不要!」項雪沉擋在她面前,眸光陰鬱地制止了廣叔的動作。

  「沉兒,別再執迷不悟了,那妖女沒有心,她的血是沒有溫度的!」

  「不是!雨兒沒有……」一察覺到雨兒製造假象的心思,項雪沉面色陡沉,想向眾人解釋事實的真相;孰料嬌聲響起,幾名官兵已左右紛至,迅速地替旭見扣上鎖具。

  瞧著異常順從的蒼白臉龐,項雪沉竟低笑出聲,那笑揉著蒼涼與心碎。「你狠、狠到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對你的恩情……」

  他的話擊中旭見的心口,緊握著拳,她拚命壓抑心口難平的澎湃的情緒,只是冷漠無語地覷著他。

  項大哥,唯有你深知雨兒!是的,這便是我回報給你的恩情,與我牽扯上關係,只會為項府帶來更大的麻煩。

  她不要使項府和樂的景象添惹上任何麻煩啊!

  更別說她喜歡平春的善良、熱情;平順的憨厚、誠懇;月嫂待她如女兒般的疼惜……項將軍府上上下下全都讓她感受到人間溫情。

  對項家已有太多、太多的愧疚,她又怎麼捨得讓眾人也被捲入江湖的恩怨情仇當中呢?!

  掩不住的眸光緊緊鎖住他的悲切,她朝他淺淺漾出一抹極淡極淡的笑容,在他陰霾遍佈的俊眸裡,她知道他會懂她的。

  目光掠過項雪沉、廣叔、以及隱身在角落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健碩身影,她的眼彷彿細訴著,請眾人忘了我!忘了我吧!

  回過頭,她的長髮輕揚,在空中劃下一道灑脫的飄逸。

  這一回恐怕真得永別了吧!

  斂下眼眉,旭見貪婪地吸著苑裡春至雪融,透露著春信的氣息,心窒了……

  是掌上的傷口、或者是胸口的傷裂開了嗎?

  她感覺到暈眩緩緩朝她襲來。

  *** *** ***

  祥凌得意地看著事件輕而易舉解決,氣勢凌人地道:「光是窩藏朝廷欽犯這一條罪,恐怕就要拿你整個衛所的命來抵!」

  祥凌捉了人後正要下令撤兵,一抹清潤略沉的嗓音卻霍然響起。「請公主立刻放人!」

  祥凌柳眉橫豎地瞥過頭,正想開口斥責,卻被那男子遠勝過項雪沉的俊美無儔給震懾,飆揚的氣焰瞬時微微斂住。

  「你……你以為自己是誰?敢違抗聖諭,小心落得砍頭的下場。」

  唉!又是這一句!翻了翻眼,幾名在場的家丁、丫頭均不以為然地露出鄙夷的眸光。

  「在下柳單遠,是兩廣巡撫柳凜松之子,當年柳家被東廠以貪污罪名污蔑入罪,導致一雙兒女失散。在兩年前因助袁將軍剿匪有功,故請皇上重審此案,半年後證實兩廣巡撫是遭東廠以子虛烏有的罪名冤枉,故追封先父官職,並賜免死金牌一面。」簡述御賜的免死金牌由來,柳單遠硬將整個局勢扭轉。

  縱使妹妹不幸被牽扯入東廠,但這塊免死金牌足以讓她有洗心革面的機會。

  當那閃耀的金光躍入眼底時,祥凌瞬間竟亂了方寸。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整個將軍府的人全都要與她作對!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東廠殺手惡貫滿盈,理該嚴懲,項將軍府是受害者,最該有資格說話!」漠視柳單遠眼底竄著的兩簇陰鷙眸光,祥凌聰明地挑起了項將軍府遭滅府的恩怨。

  所有的注意力瞬間全都轉移至廣慶身上。

  「旭見沒有殺人!」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嗓音。

  一張十足粗獷的臉龐驀地出現,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那人的眼神已落在旭見臉上。「旭見,好久不見了!」

  「你是……騰龍?」強忍著暈眩,她不確定地輕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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