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你的備分鑰匙。」他又說,顯然急著要出去。
「我去拿。」米蕊綻匆匆跑進房間,從櫃子抽屜找出另一把鑰匙給他。但駱同森接過鑰匙,卻不分由說地拉著她走。
「跟我出去。」
「跟你出去幹嘛?」他們已經熟稔,但還沒到出雙人對的地步吧?
「不跟我出去,被捉去賣我可不管。」
米蕊綻想起他剛才誇她漂亮的話,可是,看著還沒打開的鎖,她還是依依不捨。
「這可是臨門一腳耶。」
「回來再開呀!」
來到門外,駱同森打開車門讓她上車,隨即車子就亮起車燈,然後又穩又快地朝鎮上駛去。
跑得快是高級跑車的特色,不過,能在黑夜奔馳在七彎八拐的鄉間小路,這種駕駛技術也是少見的。
「你習慣開快車對不對?」米蕊綻猜測說。
「現在歹徒開的都是進口車,跑到一百五、兩百還臉不紅氣不喘……」駱同森笑起來。「如果追逐的技巧不夠,想過去打聲招呼都很難呢!」
「這輛車你最快曾開到幾公里?」米蕊綻亮起眼問。
「兩百三。」駱同森毫不隱瞞地回答。
「真快!」米蕊綻無法想像駕駛車子飆到兩百三十公里的感覺。「那像是坐雲霄飛車感覺嗎?會不會很恐怖?」
「方向盤變得很輕,車子有騰空的感覺……遠遠的目標一眨眼就到了……感覺有些恐怖。」駱同森停止回想說:「聽說這種車有自動限速裝置,開到兩百五十公里會自動斷油斷電,一到車速緩下,才會再度啟動,可惜我沒試過。」
「我在想歹徒遇上你,一定要乖乖束手就擒。」米蕊綻認真說。
「沒那麼好啦!」駱同森無奈地笑說:「開快怕撞到路人,開槍又怕傷到無辜者……哎呀!反正忌諱很多,出了事報告寫不完,嚴重的話還會被調職、上法院呢!」
「當警察真辛苦。」米蕊綻同情地說。
「是啊!現在歹徒掏出來的槍械也比警械輕巧精良,要是動作慢一點就被打穿了。所以,槍法准還不足以自保,最重要的是反應要快……」
說著,駱同森轉進一條長滿菅芒草的小路,車子也瞬間熄火。
「看,動作這麼快,才不會給小姐發現。」他瀟灑地把手一攤,黑暗中猶能感受到那股滿滿的自信。
「你真厲害。」她忍不住誇。
「我可以叫你『敏慧』嗎?」
黑暗中米蕊綻的眼神無從猜測,但他心頭好像有股波動,像彼此好像已經相識很久一樣。
撩過五湖四海的流氓和天真純良的千金小姐在一起,負面評價都是一面倒,要是被指控為「誘拐」良家婦女,吃虧的也都是「流氓」。
要是自己因此砸了飯碗,他猜想耳朵會被養父吼聾,要不然就是被大卸八塊,然後拿去餵狗!
唉!得了吧!他只不過想要順口的稱呼而已。
「可以。」她大方地點頭。
「謝謝。」駱同森利落地倒車出去。
職業使然,人員進出愈複雜的地方駱同森愈喜歡,不管是艷幟高張的花街柳巷,或是狡詭隱晦的毒品交易,在在都令他情緒高漲,血液沸騰。
櫛比鱗次的霓虹招牌,讓小鎮灑染了濃重的城市味道。幾家酒家、卡拉OK、KTV、電動玩具店正生意興隆、大發利市。
一家藥房門口擺著檳榔攤,左邊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理容院,右邊是專供老人色情消費、俗稱「阿公店」的茶室,算來是龍蛇雜處之地。
這個地方正合他意,不過,因為米蕊綻的關係,所以他得把車停遠些,免得讓人瞧見她,橫生枝節。
「你待在車上,我去去就回來。」駱同森把車停在藥房門口一百公尺處,認真交代著:「你千萬別下車,不然給人抓去賣,我可不管。」
街上轉了幾圈,米蕊綻已經眼神朦朧、反應微弱,十足即將墜入夢鄉的前兆。
「聽見沒有?」他非要她回答。
「聽見了。」她含糊地應道。
看樣子應該會乖乖才對,駱同森關上車門,快步朝藥房走去。
檳榔攤裡有個三分頭、江湖味濃重的男人,掛著笑臉應付一位男客。
煙酒、檳榔、飲料……是檳榔攤的上架貨色、夜生活消費的大宗,不過,駱同森對「檯面下」的貨品比較有興趣。
男客買了檳榔、香煙後,走向隔壁理容院……這種在特種行業旁生存的檳榔攤,也常在警察登門臨檢時,通風報信,讓警察無功而返,十足守望相助的「好」鄰居。
駱同森對這種檳榔攤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沒有這種檳榔攤他的績效可能會少一半,所以他還是「心存感激」,一切以相安無事為原則。
「少年仔!幼齒的喔!進來坐一下啦!」理容院的三七仔熱情招呼著。「我這裡什麼都有,燕瘦環肥,任君挑選。」
招攬警察做色情消費,沒長眼睛也不是這樣!
駱同森想和他玩一下,不過,顧慮車上的米蕊綻,只能罷手。
「老闆,給我紗布、透氣膠帶、消炎藥膏。」他進了藥房說。
「先生,一百五十元。」矮胖的老闆把他要的東西裝好說。
「你的生意好嗎?」駱同森聊起來。多問多看多聽多想,是搜集情報、獲得資料來源,他必須在這裡重新建立自己的人脈組織。
「不錯啦!大家照顧。」老闆笑容可掬地說。
「檳榔攤你租人家一個月多少錢?」駱同森又問。
「嗯……這……」老闆支吾起來。
「自己的?」駱同森警覺地看著他。
「朋友啦!」老闆不自在地朝外瞟一眼說。
「朋友喔……」駱同森套他話說:「你這樣方便讓人做生意,人不錯耶!那他有沒有貼你水電費呢?朋友歸朋友,但該給的,總是要給啊!」
「哎喲!」老闆皺眉朝外瞄一眼,壓低聲音說:「還拿哩!我讓他擺檳榔攤,每個月還要給他三千元呢!」
「怎會這樣?」駱同森佯裝詫異。「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