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只有過年、過節才會買菜,純粹應應景而已,我實在不清楚如何搭配菜色。我看,以後出門買菜前,我們得先列個菜單,我們照單採買,才不會缺一無十、少東西。」駱同森建議說。
「好啊!」米蕊綻同意這說法。
「其實,買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把握煮熟的原則就好了。」駱同森大笑說。
「說得有理。」她又附和,不過,想起明環嬸交代的話,她有了些許牽掛。
爸爸有傳統父權觀念,會不會干涉子女的嫁娶呢!也許,他會有意見,可是,嫁娶講求的是情投意合,他應該不至於橫加阻撓才對。
但爸爸會認同他嗎?
「駱組長,我一共欠你多少錢?」快吃飽時,米蕊綻問,想把菜錢給他。
「你什麼時候欠我錢?」駱同森疑惑地瞥她一眼,站起來去洗碗。
「今天的萊錢,還有出去玩的錢呀!一共是多少呢!」
「那是小錢,那麼計較幹嘛?」駱同森笑笑逕自走出廚房。
「駱組長,沒給你錢,我會牽腸掛肚的。」見他朝房間走去,米蕊綻跑進自己房間拿錢包,然後衝進他房間,遞給他一張千元大鈔。
「哎喲!你就非得這麼『龜毛』不行嗎?」駱同森大笑著往床上一躺。「還是你認為我買一次菜,我就會要求你『以身相許』?」
「你要,我還不肯哩!」米蕊綻丟下錢轉身回房間。
「算我求你行不行?」駱同森跟進來,從她手上拿走錢包,然後把錢塞回錢包、擱在櫃子上……「不行,我一定要跟你算錢。」米蕊綻堅持說。
駱同森懶得和她爭執,掃眼梭巡高處,看見日光燈和天花板之間有個縫隙,他一腳踩上床,打算把錢包放在那上面。
「喂!」米蕊綻衝過來阻止,但情急之下,用力過猛,把駱同森撞倒在床上,連她也跟著摔成一堆。
肢體交纏、四眼相對,十足是兩情繾綣的姿態,但被女人這樣「制服」,駱同森還是第一次。
「你非得那麼急嗎?」他沒好氣地說。
米蕊綻爬起來,惱羞成怒地給了那壯實的身軀一拳。
「要是你不要跟我推辭,不就沒事了嗎?」
「襲警!」駱同森坐起來,裝出弱勢受害著的模樣,米蕊綻眼尖地看見錢包遺落在床上,又撲過去想拿錢包,但他又先一步拿走了。
「哈!晚一步。」駱同森得意地把錢包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像逗寵物似的。
「把錢包給我!」米蕊綻竄身而起,以搏命姿態奪取錢包,但頻頻撲空,於是火大地說:「把錢包給我,不然我要告你擾民!」
「不好吧!立場超然,態度誠懇,明年的模範警察非我莫屬了。」駱同森好整以暇地睨她,左手右手互換著玩錢包,笑得好不得意。
「模範警察,你有本事就坐著別動,我去找人來『人贓俱獲』。」米蕊綻作勢出門,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度飛撲過去。
這種把戲駱同森見多了,一側身就避開她。
「我三歲就知道這種伎倆了,你現在還在玩這個?」他看著橫滾在床的米蕊綻,發出近乎嘲謔的笑聲。「要不要再來一次?」
算了,靈活度、力氣都不及人家,還玩什麼!
「你自己玩。」米蕊綻爬起來順著凌亂的長髮,打算到廚房收拾善後。
「等一等!」駱同森拉住她,好整以暇地遞來她的錢包。
米蕊綻受寵若驚地接過皮包,他也站起來撫平弄皺的衣服。
「如果你打算再來一次,我可以奉陪,但是先講好,這次換你在下面,我已經禁不起『摧殘』了。」他臉上淨是揶揄、曖昧的笑容。
米蕊綻惱火地把錢包扔過去,又準又快地砸中駱同森。
住進這屋子,這是第二次挨打了,駱同森虛張聲勢地叫著,伸手接住錢包。
「哎喲!打死我嘍!」
這就夠了!米蕊綻得意地朝廚房走去,但他一個劍步過來,在房間門口堵住她。
「娶了你,我會不會死得更快?」他滑稽地擠著眼瞧她。
「你還想玩嗎?」米蕊綻被那樣子逗笑了。
「想喔!」他欺身過來,她來不及閃避,成為虎口下的犧牲者。
他從臉頰吻到頸子,嘴在游移又似纏綿,她的臉龐也逐漸紅熱……深邃的眼神,熱切的吻。
「駱組長。」她掙扎著、喚著喘息急促的他。
「抱歉。」一個尋常的吻已經超乎尋常,他勉強自己放開她,但起伏劇烈的氣息,無法平息,他旋即進房去。
「晚安,駱組長。」他離去,米蕊綻也回房間,窗外雨聲淅瀝,但似乎有沙啞聲音傳來:「晚安,敏慧。」
那是他的回應,而他就是她來得既快且猛的愛情。
雖是假日,但駱同森依照每日慣例,一早起來就在住屋四周走動,看看防備多時的「不速之客」是否光臨。
如同往常,四野寂靜,連貓也沒一隻。只有遠方油桐花,燦然如雪。
「敏慧,我們出去兜風?」他進屋去,在米蕊綻光潔、白皙的頰邊印下一吻。
那日幾乎失控後,駱同森已經不敢再做過於親暱的舉動,不過,這點無損兩人感情的發展,連默契都日益增進。
「好啊!」兩人當下一起出門,快樂得仿如小學生要出門遠足。
一天的開始,駱同森一定要開車在鎮上繞一圈,才甘心去上班。雖然是要出去玩,他也非要巡邏巡邏,才能放得下心。
「漫無目的開車應該叫遊蕩,而不是兜風。我們應該到山坡、溪邊比較像,你說對不對?」駱同森挑著兩道濃眉說,兩顆眼睛卻仍朝四周瞄著……瞧那欲蓋彌彰的樣子,米蕊綻真被他打敗了。
「想轉就轉,不要裝蒜。」
其實,大街小巷地轉,也是挺有趣的。
車行一段,米蕊綻看見幾個穿著唐山裝的老人坐在廟埕吹奏南管。古典的穿著,加上傳統古樂,很能激起思古幽情。
「他們在幹嘛?」駱同森好奇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