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駱遠強迫自己稍稍緩下臉色。
「我承認,這些事我的確做得不夠好,我願意改,但是亞美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實在是走不開……」
「我不想知道她的事!」矜亞用力搖頭,大聲喊道。
「你可以盡量跟她在一起,反正她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你不必顧慮到我,因為我早就想到會這樣,我不會怪你的。」她擦去眼淚,假裝堅強。
「你說早就想到會這樣,是什麼意思?你早就想到我們會分手?」 巴駱遠瞇起眼睛。
矜亞看著他的眼。「沒錯,我早就這樣想了。你長得那麼好看,又有錢,是個黃金單身漢,會看上我只能說是我的榮幸,但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大多,你不會永遠待在我身邊的,而事實證明也是如此,也許我就是適合這樣一個被放棄的角色,我早該知道,只是我一直學不乖罷了。」
是的,她的不安就是從這裡來的,從小到大,她都是不受注目,被放棄的那一個。
巴駱遠沒說話,直到她說完,他的臉色也陰沉得嚇人。
「你一直這麼想?」他冷冷的問。
矜亞別過臉,以沉默回答他。
他深吸了口氣。「好吧,如果連你都否定我們彼此的感情,那我也不會再說什麼了,只是,你那些話裡輕賤了自己,也玩弄了我,也許我們分開是對的。」
「祝你跟亞美小姐幸福。」在他起身時,矜亞逼自己拿出風度說出這句話,心口像被狠狠割了一刀。
「收回你的祝福,」巴駱遠的聲音冷得足以令人發抖,但有淡淡的悲傷隱藏其中。「她三天前死於先天性心臟病,已於昨天火化,所以這聲祝福沒用了。」
矜亞內心一震,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幸好我不用當她的替身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著。
「啪!」一聲,她的臉頰一片火熱。
「不要說這種令人厭惡的話。」他的聲音冷得透人矜亞的骨髓裡,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巴駱遠走了以後,孟小問立刻跑進來,看到矜亞臉頰上紅色的掌印。
「他打你?太過分了,我去找他算帳!」剛要跑,她就被拉住。
矜亞搖搖頭。「別去,是我該打……是我該打……」
她一直低喃,直到孟小問抱住她,她才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
矜亞邊收拾東西,邊安慰一旁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的淚人兒。
「小問,別哭了,我只是回家又不是出國,你要有空的話,到墾丁就找得到我了呀,電話跟地址不是都寫給你了嗎?」她將最後一件衣服折好放進旅行箱裡,然後合上。
在萌生去意時,她曾打電話回家。意外的,印象中一向高傲的父親居然跟她說對不起,並語帶哽咽的說那裡永遠是她的家,她隨時想回來都可以。就因為父親這麼說,讓她堅定了離開這裡的念頭。
大家一知道她要離開「玻利維亞」,除了不捨還是不捨,說沒她做飯他們會餓死,但在確定她去意甚堅後,大家也不好再挽留,於是歡送的禮物開始一個一個的送到矜亞面前,由於數量實在太多,她只好分批裝箱,托貨運先寄回家去。
這裡的每個人都很熱情,對她也很好,但她知道自己是不適合這裡的,這裡每個人的腳步太快,她學不來,也不適應,所以她想回家,並接回小黑它們,回到以前在墾丁的日子。
「這跟每天都能見面不一樣啦!」孟小問嗚咽著。
「你這一回去,我就少了個可以談心的朋友,也不能跟你學做菜,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料理,這麼嚴重,我怎麼能不哭?嗚……」
「小問,你有心事隨時可以打電話跟我說呀,要學做菜,吃我做的料理,抽空到墾丁來,我一定讓你學到會,讓你吃到飽,這樣行了吧,別哭了。」矜亞抽幾張面紙給她擦臉。
「那我以後就常打電話給你,反正是巴原朗付錢。」
想到這裡,孟小問心裡才稍稍舒坦了些。「後天再走嘛,明天就是中秋節了,跟我們一起過中秋夜後再走吧,好不好?」
「留在這裡,我家會月圓人沒團圓呀,所以我得回去。」矜亞笑了笑,提起旅行箱往外走。
「呃……矜亞……」孟小問跟在她身後,猶豫的輕喊。
矜亞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矜亞問,覺得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孟小問終於放棄掙扎。「其實……小叔叔打電話來過,他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希望你在回去之前繞到他那裡去一趟,他有事要跟你說。」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矜亞的表情。
矜亞只是提著旅行箱站在那裡,許久沒開口。
她想了想,他拂袖而去已是兩個禮拜前的事,現在他必定十分嫌惡她,兩人再也沒有復合的可能了,既然如此,去見見又何妨,當作是給自己一個臨別前的禮物吧。
到了巴氏企業大樓,這次她沒再被阻擋在外,只報了名字,櫃檯小姐就請她直達二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
到達二十六樓時,巴駱遠的秘書在電梯口迎接她,並帶領她進入辦公室。
這次她備受禮遇,但她卻覺得空虛,原來沒有阻礙的感覺並沒有比較好。
見到她,巴將遠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到她面前。
矜亞只是笑著看了他一眼後便垂下目光,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愧於面對他。
「幾點的飛機?」他知道巴原朗幫她訂了機票。
「下午兩點半。」
「小黑它們呢?」
「巴晶說要跟朱從循開車把它們載回墾丁。」
「它們要住在你家嗎?」
「嗯,爸爸說如果把後院整理於淨,它們就可以住下。」
接著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巴駱遠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你還愛我嗎?」
矜亞驚愕的抬頭,在看見他眸中的溫柔時,她鼻頭開始發酸。
「我一直是愛你的。」而且未曾改變過。她在心裡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