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想改契約?」駱濯真的想知道原因。「你想離職嗎?」
沅琪急急的搖頭,終於抬頭看著他了。
「不是啦!是……我想請幾天假,可是……」她悶悶不樂的看著駱濯。
「可是我們的契約上說,除了生病或重大事情,否則不准請假,對不對?」駱濯替她說完。
「嗯。」她悶哼一聲,又低下頭。
「為什麼要請假?是什麼原因?」
「不是什麼重大的事啦。」說完這句話,沅琪小聲的自言自語:「真希望能生場病。」
駱濯忍不住笑了出來。
「傻沅琪,我可不希望你為了想請假而生病。你覺得我是個苛刻的老闆嗎?」
「不是……可是我的理由並不重大。」她遲疑著,不確定是不是該說。
「重不重大要我說了算,到底是什麼事情?」
「好吧!是你自己要問的。」沅琪鼓起勇氣,帶著被罵的決心說出口。「心磊說剛翻譯完兩本書,想休息一陣子,她要到山裡住幾天,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你想去?」
沅琪點點頭。
「所以你想為了去旅行而請假?」他問。
沅琪聽不出他的語氣是不是不高興了;如果他不答應,沅琪也不會太訝異,畢竟沒有哪個老闆會願意自己的員工因為玩而請假。
「沒關係啦!如果你不答應,我是可以理解的。」
「我說了不答應嗎?」
沅琪懷疑的看著駱濯,她小心的問:「這麼說,你答應囉?」
「你打算請假多久?」駱濯不答反問。
「心磊說,想待一個星期。」沅琪仔細的看著他的反應,他似乎並沒有不高興。
「一個星期?」駱濯揚眉。
「可以嗎?」她趕緊問,看起來駱濯可能會答應哦!
「回來後,你的心情會好一點嗎?」
「啊?」沅琪沒有預期他會這樣問,呆愣了一下。
「我想,與其讓你在工作室裡哀聲歎氣,不如放你出去走一走。」
他的表情很真摯。「希望你回來後會有比較好的工作情緒。」
「真的?」沅琪不敢置信的問:「我真的可以請一個星期的假?不算違約?」
「高興嗎?」今天的駱濯很奇怪,總是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再地反問她。
沅琪用力的點頭,整張臉散發出愉悅的光彩。「那我明天開始就不來囉?」
「明天就要走?」駱濯眼裡有著不捨。
沅琪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只是興奮不已。「對啊,今天夜裡先搭野雞車到台中,明天一大早再搭聯營客運上杉林溪。」說著說著,她突然大喊一聲。「哎呀,那我那個湯匙一定得在今天下班前趕完,我現在就進去做。」她說完話就急急忙忙的跑進工作室,駱濯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好久後才笑著搖搖頭,跟著回到工作室。
「哇!真不敢相信,我們真的到杉林溪了。」心磊一下車就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無限滿足的讚歎.「這裡的空氣真的好好喔!」
「跟台北比起來,每個地方的空氣都超好。」沅琪捶捶雙腿,兩個眼眶黑黑的,活像隻貓熊。「好了,我們先去拿鑰匙,找我們的小木屋、順便休息一下吧!搭了一整晚的車,快累死了。」
可能因為已經九月,大部分學校都開學了,遊客不像暑假時那麼多,這時的杉林溪才真的稱得上是人間仙境。心磊跟沅琪兩個人吃力的提著行李,因為打算住一個星期,她們帶了不少衣服和餅乾,再加上山上天涼,厚暖的衣物也不可少,雜七雜八的塞了好幾個登機箱和大背包。
「哎喲,好重喔!」心磊看著身旁經過的車,抱怨著。「要是有車就好了。」
「你還抱怨!昨天白天你不是在家睡了一整天?現在體力應該很好才對嘛!我昨天工作到八點多,為了要趕夜車都沒敢睡,現在困死了。」沅琪打了個大呵欠。
「好啦!那等一下到了小木屋你先睡一覺,我來整理衣服。」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自己的東西還是等我醒來再整理,免得我找不到想要的衣服或物品。」
兩個人拖著一大堆行李,好不容易才走到她們的小木屋。
「感謝上帝!終於到了。」沅琪累倒在床上,虛脫的說。
心磊的精神比沅琪稍好,不過她還是把自己拋到柔軟的床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呼!能夠活著走到這兒真是太好了!」
然後她轉個身,面向沅琪:「沅沅,你要不要吃早餐或喝點飲料?」
「很想喝可樂,喝一喝可能精神會比較好。」沅琪懶洋洋的回答她,眼皮已經重得快撐不開了。
「那我去買。」心磊從床上跳下來,拿了錢包就要出門。
「喂,等一下,你知道販賣部在哪裡嗎?」
「隨便走一走總會找到的。」心磊不在意的說。
沅琪把小木屋的鑰匙丟給心磊。「好吧,那你帶著鑰匙去,免得等你晃回來時,我睡著了不能幫你開門。」
「那我走囉!」心磊接過鑰匙。
沅琪要不是累迷糊了,絕不可能讓心磊一個人去買東西。心磊是出了名的路癡,出門不迷路的機率比統一發票中特獎的機率還低,而且從不認為這是嚴重的事,她總是說:「我沒有迷路啦!只是多走了一點路罷了。」連在自己家附近都會搞不清楚東西南北,更何況杉林溪對她來說還是個很陌生的地方。
而事情真的這麼發生了——心磊靠著樹幹休息,奇怪了,這棵樹她好像已經經過四五次了,怎麼繞來繞去都是在這附近繞呢?
算了,不管他!隨便走一走總會走到的。這句話是心磊的座右銘,她從不會因為迷路而心慌,即使是上次她騎著機車,騎到汽油用光了還沒找到目的地,甚至連個加油站也沒見到,她也沒有緊張。這種個性不曉得該算是好還是不好?
「好,現在我重新再走一次。」她自言自語的說。
幾分鐘後,她又回到了剛才那棵樹下。「怎麼會這樣呢?」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