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不可以一天閉上嘴不說話?」李默寒頂他一句,遂跳上馬車。
「當然……不可以啦!」石無拓撇嘴,嘴長在臉上,除了吃東西外,不說話有何用?
「將軍,山賊常出沒,就您和夫人兩人上山,還是帶著這個,以備不時之需。」石無拓送上白布捆包的東西,黯然退下,為自己接下來的三天做祈禱。
「出發。」
一聲令下,車伕扯了韁繩,上路,
馬車駛出城門,入了山林,金梓覷了一眼好半天沒開口的李默寒。「那個……將軍爺,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回錢府請小姐陪我出門。」她不是沒聽見外頭石無拓的埋怨。
「妳不要我陪同?」
犀利目光一掃,金梓忙晃著腦,怎麼也不敢把一早就差人送信通知錢府小姐的事情抖出來。
誰料到一句想出門的話,就弄得將軍府內上上下下,大費周章的為她要出遠門做準備。
車廂內披滿白茸茸的毛皮,讓外頭的冷意透下進來,許許多多皮裘、毛氈、軟枕、懷爐,甚至連熱呼呼的燒茶都準備好了。
「這武總管打哪找來一堆金顏色的玩意兒?」她抱起圓圓軟軟,一壓還有羽毛絲出現的暖墊,發出悅耳的鈴笑聲。
「我叫金梓,又不是真喜歡金色的東西,武總管居然找來這麼多大小形狀都有的金色暖墊,又沒要去個十天半個月,我們也不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準備這麼多東西太費事了,錢府的暖玉枕只要抱著,枕著,連毛毯都不需要……」
突然,金梓噤了聲,注意到一個奇怪的景象。
將軍爺本來就不多言,這下奇怪,古怪的是他的神情,臉很臭,卻又透著不自在的紅光。
他會臉紅耶!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了嗎?
腦中突然靈光乍現,該不會這些……都是他命人替她準備的?「將軍爺,我喜歡白色,下回找人弄些白色的玩意,不要金色了好嗎?」
他頓了下,僵硬的點了頭。
晶瞳流露驚喜神采,金梓的猜測成事實。
暖墊被她一扔,滾到角落裡,雖然身上穿著不怕冷的寶貝,她還是喜歡他溫暖的懷抱,小小嬌軀這樣挪挪挪,往他身邊靠去。
李默寒也沒讓她失望,主動攤開手臂,讓她找了個好地方,舒適的窩在他胸前。
「將軍爺,你人真的很好呢!」她一仰臉,就見著他好看俊逸的面孔,小手貼向他的臉,「雖然你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威武,而且脾氣凶起來,嚇人嚇得要命,還愛記仇、欺負人、沒氣度,實在有失將軍的典範,可是……」
這種稱讚令人哭笑不得,李默寒挑眉,這小女人真是愈來愈不怕他了嗎?敢這樣損他。
「可是,我覺得將軍爺一點都不可怕,你對我最好了。」金梓情不自禁湊上唇,羽毛般地朝他下顎輕輕一啄,人忙羞的躲回他懷中窩好。
「梓兒?」他的目光閃爍,她說了不怕他……
驀地,一絲詭譎的氣息讓李默寒察覺,他僵直身,神思集中起來。
行進中的馬匹讓人緊急勒住,馬車停駐。
「你們!你們是誰……啊!」車伕的聲音驟消。
鼻尖吸入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李默寒眼神瞬間冰冷,真該死,還真讓石無拓那個烏鴉嘴說中。
「裡面的人聽著,想活命,就把身上的銀兩全交出來!」
李默寒眉頭一皺,金梓則緊張的抓著他。
「將軍爺,這外頭……」
「坐在車廂裡等我,不要出聲。」
他作勢要下馬車,金梓卻突然揪著他的手袖,心有餘悸的道:「你不會有事吧?你會回來,不會丟下我對下對?」
李默寒勾來她充滿不安的螓首,朝她額上輕柔吻了一下。「我不會丟下妳。」
放開她,他對她露出一抹安撫笑容,取走讓白布包裹的沉重物,離開金梓的視線。
*** *** ***
腳著地,冷眼估量馬車周邊圍繞著約莫二十名的賊寇,背上插了一刀的馬車伕,已無氣息的倒在腳邊。
「還以為裡面坐了什麼三頭六臂的人,要大爺我三催四請才請得動,原來不過是個瘦小子,看你的穿著打扮也是個有錢人,大爺我不多說,乖乖把你的銀兩奉上,大爺我就饒你不死。」
銳目向四周掃射,李默寒冷冷哼了聲。「一身武力卻不用在正途之上,只會為非作歹,真是群有勇無謀的蠢材。」
「你這什麼口氣,敢對老子說教,活得不耐煩了!」七竅生煙的頭兒面露凶光,揮動著手中大刀。
李默寒詭譎的笑了,他慢條斯理的往前抬步,以他為中心,那二十幾名賊寇緊緊圍著他。
「不打聽清楚自己搶的是何人,也下衡量身手就貿然行動,難怪你們會被厲傑棄下。」李默寒又撂下一句譏諷。
正巧說中盜賊的痛處,他一吼,「你有種再說一遍!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
氣氛愈來愈緊繃。
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竟敢單槍匹馬對他們挑釁,為防有詐,大伙戰戰兢兢的盯著他。
誘他們走離馬車十步遠處,李默寒站在人群中央,扯下白布,一把透著冰寒森光,異常巨大的斧頭牢握在他的左手上。
要說這麼大把斧頭拿在一個清俊的男人手上,會不會顯得不搭?答案是不,彷彿為他量身訂做,鋒利的斧刀將他狂暴的氣勢完全顯露出來。
「就讓我替官府好好肅清一下你們這群無法無天的賊子!」李默寒的表情逐漸顯現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寒,自他周邊散出一股無法忽視的魄力。
這樣的天候算冷了,可他的寒,是讓人打從心底冒出懼意冷意。
連一向打殺慣了的頭目見了也打牙顫。
「大家上……把他給我大卸……」
頭目的話未完,哀號聲已四起,李默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動利斧,賊子的腿被截斷,二十人一下子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