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說得口沫橫飛,金梓聽得小臉盡失血色。
「莫少爺……你說了這麼多,怎麼不提這李將軍的性情陰晴不定,脾氣暴怒,冒犯他的人下場都很慘……」聽說斷手斷腳大有人在。
莫修若有所思的道:「金姑娘不會是在懼怕李將軍,才在這裡苦惱吧?」
和這麼恐怖的人生活在一起,教她怎麼不擔心,怎麼不害怕?
她沒有銀妹妹的聰明機智,也不敢據理力爭,要是哪天她不順他的意,觸犯到他,自己的小命豈不是不保?
金梓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腦袋瓜,她對自己的腦袋很滿意,不想要搬家呀!
莫修莞爾一笑,「我說金姑娘,妳甭擔心啦!說他脾氣不好,不過是個未證實的謠言,更何況妳是將軍夫人耶!婚事還是皇上牽的線,將軍不敢對妳怎樣,別忘了還有敗金女……我是指妳家小姐撐腰,別人不怕妳就該偷笑了,妳怕什麼?」
「可是……他很凶的呀!我要惹惱了他,他要斬我,小姐也來不及救呀!」她就是膽小怕死,不想嫁給如此可怕的男人為妻。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妳就別惹將軍生氣不就好了,我告訴妳,男人嘛!就是要女人伺候得服服貼貼,要以他為天……」
「等等!」金梓喊停,手中小風鼓拋給莫修,帶著一身的綴飾,叮叮咚咚奔回閨房內,取來硯墨筆紙,攤在亭閣中央的石桌上,待一切準備妥當,再要莫修開口,一條一條記不該注意的規範。
「……總而言之,妳要順著將軍的意思,所謂出嫁從夫,記得,千萬別學我大嫂對丈夫大呼小叫的舉動。」李將軍不是個任人指著鼻子罵的男人。「其實,只要妳想辦法喜歡上李將軍,自然就不覺得他可怕了。」
「喜歡他?」這個,太難了吧!
「找出他的一條條優點,妳自然就會由害怕轉為喜歡,想天天看到李將軍都來不及,哪還會恐懼?再不,讓李將軍喜歡妳也可以,屆時,李將軍自會捨不得凶妳、砍妳的腦袋,還對妳溫柔得不得了。
「瞧瞧我大哥和嫂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性子愣的大哥就是太愛嫂子,才讓她牽著鼻子走,最後兩人還拋下他遠走高飛。
想到這,不免氣從中來,莫修不爽地把玩起手中的小風鼓,那透明如冰的薄薄鼓皮引起他的注意,一個指頭戳下去,滑不溜丟,有趣;再戳,他再再戳……
「我連靠近他都不想,還想要他喜歡我?在這之前,我的腦袋還在不在都還是個問題,太困難了,莫公子,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好半晌沒聽見聲音,金梓抬頭,教眼前景象嚇得失了禮節的大吼,「莫……莫公子!你在做什麼?」
這一聲吼,令莫修出指的力道稍大了一點,當下,這鼓皮戳破了個小洞。
「金姑娘,妳做什麼吼這麼大聲,我被妳嚇死了……」面對一張瞠目慘白的小臉,道歉的話只能梗在喉間。
「這風鼓不會是妳家小姐的東西吧?」橫看豎看,不過是個小孩家玩的小玩意兒,不是嗎?值不了多少文錢的……
莫修不祥的預感在金梓點了頭的情況下,全數成真。
「這是小姐前些日子向關外商旅購得的金鈴風鼓,鼓皮挑自漠地裡一種奇異果樹的樹皮,相當薄脆,容易毀壞,只能由琉璃球輕敲出清脆鼓聲。」
「這風鼓……到底值多少銀兩?」莫修盯著自己闖禍的指頭吸氣。
「五十萬兩。」金梓苦下臉,完了!小姐要是知道新歡被毀,不曉得有多生氣,自己可沒什麼寶貝可以賠她呀!
莫修聞言岔了氣,五十萬兩的銀子就這樣毀在他的一根指頭上,頓時,他覺得吸氣困難,頭暈目眩……
「咚」一聲,熟悉的戲碼又在金梓面前上演,虛弱的莫公子又暈了,垂在風鼓邊的琉璃珠子,因墜地而碎裂。
見狀,金梓又狠狠的抽了氣。「莫少爺、莫少爺!」慘了,小姐的寶貝毀得差不多,莫少爺又昏在這裡……
咦?等等……
金梓四下瞄了瞄,人證?沒有!
金鈴風鼓的屍骸正握在莫修手裡,任誰瞧上一眼,也會推測出兇手是誰;心中默念了聲「抱歉」,她撈起礙事的裙襬,挾抱著寫下的金玉良言,快速溜回到房裡,當個乖乖待嫁的新娘。
至於莫少爺,來者是客,小姐要怪罪,應該不會太過為難他吧!
*** *** ***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好像是你大喜之日。」
「我知道。」
「你知道?好,那你知道你那新郎倌服還掛在你房裡?」
「我知道。」
「你又知道?好好,那你知不知道快是迎娶的時候了?」
「我知道。」
桌案前依舊傳來不慍不火的嗓音,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問者快要抓狂了,「什麼都是你知道?敢問將軍,你此刻又在做什麼?」
「閱兵法。」他竟然回答得理所當然!
老將軍和老將軍夫人,您兩老在天之靈請瞪大眼瞧瞧,這李家僅剩的後代竟將這婚姻大事看得如此隨便。
「你若不滿這親事,當初皇上想做媒時,你就該提出來,不是到現在才表現反對。」
「我沒有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那還盯著兵法做什麼?軍事固然重要,娶妻生子也同樣重要,我知道你娶妻只是想罵李家留後代,但也該想想,人家好歹要成為你的妻子,你多少該尊重人家一下……」來人因為太急迫,忘了眼前這男人是自己的長官,更忘了他是自己最惹不起的對象,還逕自打斷他的話。
「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知道何時,平緩的音調夾雜了一絲火藥味,拔了虎鬚的人似乎沒察覺。「末將哪敢,只是想提醒將軍大爺你,咱們留在京城的日子本就不多,趁能和將軍夫人相處就多陪陪她。」
可憐的新娘子,新婚沒多久就得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