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一命令,蠢蠢欲動的手下立即跳下馬,兩名走向莫修,一名則是快手掀下車簾布。
「老大,是個美人,瞧瞧她身上,又是金片又是翡翠,今日真是豐收呀!」淌著口水的男子,探手就想摸摸那車內美女的臉蛋。
「滾開,你滾開,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拚命往內縮,兩手忙著解下腰間的保命瓶子,打開瓶塞,就朝那撲上來的賊手倒去。
「滋」的一聲,盜賊的手臂冒出陣陣白煙,痛得他大呼,「該死,妳倒了什麼東西在我手上……」
沾上透明白液的皮膚開始融化潰爛,皮開肉綻,可惜金梓太過懼怕,胡亂傾倒,一個沒注意,竟把瓶內的溶液全數倒光。
「妳這賤人,把我傷成這樣,我不饒妳!」
大刀劈落,金梓向後一閃,被劈開的朽木車座朝兩邊傾倒,她就要摔下車了。
眼一閉,等了好半晌,預料中的疼痛卻沒出現,反倒有股熱源包圍著她,暖暖的感覺安撫了她瑟瑟發抖的身子。
好奇讓她睜眸,毀壞的車身正倒在她面前,那名攻擊她的漢子倒地,她卻出乎意料站得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視線一落,發現自己細腰上多了一條不和諧的白色衣袖。
「妳沒事吧!」
頭頂落下男人低沉的聲音,金梓一驚,倏地抬眸,撞見一雙沉著深邃的黑瞳,心兒不知名狂跳起來。
男人高額挺鼻,容貌俊美無儔,她應該沒見過他,但奇怪,她對這雙眼眸居然有熟悉的感覺?
被她打量的男人許久沒得到回復,盯著玉容蒼白,身上披著一件白狐裘兒的女人,冷下俊臉,就連嗓音也透著冰寒。「他們傷了妳?」
金梓搖搖頭,冷不防,男人的大掌挑起她的臉。
「喂喂喂,這位公子,你的手……」
審視的目光逐掃過她的月眉,摻雜慌張的水眸,和那貝齒緊咬的紅唇,拇指放肆的在她粉頰上輕劃。「回答我,這群人可有傷了妳?」
金梓紅了臉,怎麼也沒料到這救了她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動手輕薄她。
看似清瘦,力道卻如此大,她推拒掙脫,那腰上的臂卻絲毫沒移動半分。
「沒有,我只是嚇到了,這位公子,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金梓微惱。
她的話男人只聽進了前半,後半自動忽略,抱著她的手絲毫沒有放開過。
「你……」
「拉好妳的狐裘。」
不滿意這種天候下,她竟只披了件短毛裘外出,他索性扯下肩上御寒的大氅,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好,目光才冷冷掃向被遺忘的盜賊。
「你是誰?我……警告你,管老子閒事,就小心老子連你一塊宰了!」帶頭的男人聲音結巴,目光膽怯地看著倒地不起的老三。
「大膽賊寇,光天化日不行搶,你不怕官府的追緝,眼底沒王法了嗎?」
老三潰爛的手臂讓盜賊頭兒下了結論,是那女人搞的鬼!他不需要怕眼前裝腔作勢的男人。
「別以為拿出官府的身份,我就會怕你,你只有一人,敵得過我們三把刀嗎?識相就把女人和你身上的財物留下,或許我可以饒你一條小命。」
盜賊猥褻的目光不時停駐在金梓潔白的玉指上。「嘖嘖,瞧瞧小姑娘的細皮嫩肉,還真想讓人咬上一口,只要小姑娘聽話,老子一定下讓妳受罪。」
金梓抓緊包在身上的男人大氅,打了個寒顫。
「誰動她一根寒毛,就離死期不遠!」李默寒的眸色轉變,由沉靜開始跳躍出火光。
「喲喲,小子想英雄救美呀!口氣如此狂妄,也不掂掂自己斤兩,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瞧瞧!」
對方的撲擊,李默寒根本不放在眼底,才打算抱著金梓一躍跳離,冷不防地,她竟做出讓人傻眼的動作--
她把他推向那正面落下的刀口,轉身朝原本同行的男人跑去,對方拉她騎上一匹黑馬,當著一干人的面前,兩人一馬絕塵而去。
「對不起,我想逃;對不起,我害怕,你看起來很能打,這兒就交給你了。」
金梓最後留下的話語迴盪在李默寒的心湖上,久久不散。
女人扔下救命恩人,兀自逃命的戲碼,令強盜頭兒摸著腦袋,喃喃道:「怪了,這景象……好熟悉呀!」
熟悉?
是呀!還真是相當熟悉!
李默寒冷瞇了雙眼,對著倉皇逃離的影子若有所思。
「不是跟我十年前遇到的情況一樣嗎?那個小丫頭……還有這個白色衣服的小鬼……」恍然大悟後,這盜賊頭目才想起尚有一人未處理。
看著自己方才劈出去的大刀,咦?那男人不是被自己砍著了嗎?怎麼……
「在找我嗎?」
冰冷嗓音就在他身後,頭目一轉,雙目巨瞠。
他的兄弟不知何時已躺在血泊中哀號,那男子拎著他兄弟們的斷臂,腳踩著他兄弟們的血,宛若地獄修羅般,一臉陰森的朝他定來。
盜賊嚇軟了腿,一抹刀光閃過,來不及痛呼,他持刀的右臂就已躺在地上。
「這是還你十年前那一刀。」李默寒扔下這句話,從盜賊痛苦愕悟的臉上,他明白對方懂了他的話。
「將軍呀!說不出手,還一下子卸了三條胳膊,你的脾氣還真不好。」石無拓現身,見怪不怪的越過橫在地上一條條擋路的斷臂,戰場上死傷見慣了,這都只是小意思。「原來,當年就是這幾個傢伙傷了你呀!」他喃道。
「交代茶鋪老闆報官,然後啟程上路。」李默寒淡淡瞥了他一眼,扔下盜賊的刀,眺望遠處。
「不讓我先填飽肚子再回將軍府嗎?」肉包還擱在桌上呢!
「我們不回將軍府。」
啥?石無拓露出一臉呆相,懷疑自己兩耳出了問題。「不回您那座佔地廣大,輝煌宏偉,還是皇上御賜的將軍府?」
「先去錢府。」
怪怪個隆咚,先前是哪個傢伙開口閉口拒絕去錢府,不過一刻的工夫,就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