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可要小心啊!」
「沒事。」渡易嘴裡含著好幾根粗釘子,含糊的道:「是這裡嗎?」
「對,就是這裡……啊!那裡也有個洞,還有……」通寶興奮的指點著。
胳臂好酸哪!
才揮了幾下手,他就覺得手酸、肩酸,腰酸,腿酸……甚至連眼睛、屁股都在酸。
唉∼∼擦地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看看那些煥然一新的門窗桌椅,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通寶一會兒搖頭歎氣,一會兒面露微笑。
「叮叮噹噹……」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敲擊聲,屋頂那些大小窟窿都消失不見了。
「呼∼∼」凌易直起酸痛的腰,擦擦額角的汗。看著那被補得亂七八糟,但總算不會再漏雨的屋頂,被曬得通紅的臉終於露出欣慰的笑。
「嘖嘖!凌大哥去了趟江南,還真是學了不少手藝呢!」驀的傳來拍掌聲,一個錦衣男人走進了他們的視線。
「裴安陽,你來做什麼?」凌易目光一冷。
「做什麼?當然是來拜訪我的好兄弟、好搭檔啦!幾個月不見,你怎麼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啊?」裴安陽裝模作樣的拍拍身上的灰塵。
凌易不理會他的話。
「住這破爛屋子實在是委屈了凌大哥,做兄弟的我看得好生心痛啊!」裴安陽故作關心的說:「唉∼∼你這生意到底是怎麼做的,竟住回到這陋巷裡來?」
「你別假惺惺了,這還不都是被你逼的嗎?」通寶氣不過的叱責道。
「哦?我怎麼逼你們了?全京城人都知道,我裴安陽可是循規蹈矩的商人,從來不沾犯法的事!」裴安陽輕搖折扇,囂張的道。
「你這騙子侵吞了我家爺的財產,居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老天真是沒長眼啊--」通寶氣得只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
「凌大哥,你家小廝誣蠛我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誣蠛?!」通寶氣得差點沒昏過去。
「當然了,誣良為盜不是誣蔑又是什麼?」裴安陽態度悠閒。
「你、你……」論起口才,通寶哪是裴安陽的對手,他越想爭辯,就越說不出話來,最後竟連脖子都漲紅了。
「閉上嘴巴!」凌易叱責。
「可是……」通寶還想抗辯,卻遭到自家主子的瞪視,只得悻悻然閉上嘴。
「喲∼∼多日不見,淺大哥變得更加能伸能縮了嘛!」裴安陽嘲諷道。
「有什麼事快說,別淨說那些。」凌易失去了耐性。
「哦!瞧我這記性,生意做太大就是這點不好,不是重要的事情總是記不住。」裴安陽故作懊惱的拍拍腦門於。
「對,有屁快放!」通寶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忙不迭的加上一句。
「好好保住你擁有的。」裴安陽丟下一句就往外走去。
「你--」把話說清楚啊!通寶才開口,就見主人如刀的冷眸射來,他不禁打了個寒噤,忙低下頭去。
裴安陽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身後,凌易的眼眸深沉。
*** *** ***
紫染正想進屋,卻被從裡面出來的人撞上,往後跟艙了下,手裡抱著的東西也掉落一地。
「抱歉,妳是--嫂夫人吧?」裴安陽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她的身份了。
「你……是易哥的朋友嗎?」她猶豫了下才道。
「易哥?」裴安陽玩味的看著她清秀的臉龐,看得她窘迫異常,久久才丟出一句,「算是吧!」
算是,這是什麼答案啊?紫染一怔。
「妳的易哥一直對妳念念不忘,找妳找得很辛苦啊!」裴安陽的眼神很詭異。
「念念不忘……」她的雙頰泛起一抹紅暈。
「是啊!不過付出的代價嘛……好像也挺大的。」裴安陽故意打量一下傾頹破敗的院落。
「代價?」剛才還紅撲撲的俏臉,頓時變得蒼白。
「是啊!妳該不會以為他原本就這麼落魄吧?呵呵……」裴安陽笑得囂張,「好事多磨啊--他可是差一點就成為京城第一大商人了。」
「他……」雖然知道他必然出身富貴,卻從沒想過他竟曾如此的顯赫。
「染兒,妳過來!」驀的,身後傳來凌易的聲音。他在裡面聽見紫染和裴安陽的對話,怕她會吃虧,趕緊出來。
「我……」這近一個月的相處,她還沒看見他如此失態過。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即使失去所有,也能傲然面對的男人。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快,來我這裡。」看出她的猶豫,凌易張開雙臂道。
「告訴我,你為我付出了什麼代價?」他張開的雙臂讓她想到昨夜那溫暖她的寬大懷抱,可她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是啊∼∼快說啊!」裴安陽推波助瀾。
「裴安陽,染兒是我的娘子,我警告你少在她面前胡說八道。」他冷著臉低叱。
「我胡說八道?哈哈哈哈……」裴安陽大笑。
「裴爺,你能告訴我真相嗎?」紫染轉向裴安陽,柔聲請求。
「呵!如果不是為了妳,他又怎麼會給我機會,讓我抓到他的把柄呢?呵呵呵呵……」裴安陽抬起她的下顎,湊到她耳畔道。
「你……」紫染驚愕,本能的想擺脫他的控制。
「是啊!我就是妳所謂的壞個--那個侵佔了朋友財產的無恥之徒。」因為用力,他的指甲嵌進她柔嫩的肌膚裡。
她疼得蹙起秀眉。
「放開我娘子!」一隻大手亦抓住了裴安陽的,凌易沉聲命令。
「哦!已經是娘子了啊?凌大哥,你的手腳還是如往常的快嘛!」裴安陽一臉玩味的笑。
「哼!」酸易輕哼。
終於,裴安陽先放棄了。
「很痛嗎?」那只仍沾著屋頂青苔的大手,憐惜的撫過她下顎的紅印。
「不痛。」她疼得瑟縮了下,卻仍勇敢的搖搖頭,
「傻瓜。」凌易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裡。
「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會……」紫染放鬆自己,投入那個讓她覺得安全的懷抱。
「不關妳的事。」他在她頭頂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