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妳是在告訴我,我是妳心愛的男人吧?」凌易笑道。
「你……」哪有人將話說得那麼白嘛!紫染羞得紅通通的俏臉整個埋進他懷裡。
「呵呵呵呵……」酸易笑得愉快至極。
「爺,您這招欲擒故縱使得可真好啊!」瞅見紫染不注意,通寶用口型道。
白癡!凌易給了他一記冷眼。
這是什麼意思啊?通寶搔搔頭,非常不解。
*** *** ***
第二天一大早,紫染背著隨身小包袱直奔京城左郊的房山。
凌易的傷勢還沒痊癒,卻堅持要跟她同行,否則就不放人。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只得同意。
他的腿上有傷,可是任憑她怎麼說,他就是不答應雇一輛車來代步,理由是,錢要花在刀口上,得留到運染料回京時再用,現在的他還撐得住。
撐得住?才怪!
紫染既心疼他的身體,卻又對他的固執感到無奈。
節氣雖然已經入秋,卻正值秋老虎肆虐之時。
才走了半天,兩人的衣衫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已不知多少次。
按照計畫,他們下午就能到達房山腳下的小村莊,當晚再隨便找家農舍湊合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就能上山去採集需要的原料了。
可現在,別說是下午了,只怕天黑也到不了村莊。
發現那一路上替她遮擋陽光的高大身影,又一次遠遠落在後頭,紫染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易哥,我好累啊!」她停下腳步,擦了擦汗,做出一副走不動的樣子。
「又累了啊?那趕緊歇歇腳吧!」凌易步履蹣跚的「跑」上前,體貼的將她扶到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
唉∼∼被攙扶的該是他才對吧!
紫染忍不住在心裡直歎氣,但顧及他的男性自尊,她終究還是將這話嚥下肚去。
天干物燥,在太陽熾熱的官道上走了半天,整個人熱得就像要燃燒起來。
凌易拿出水袋想暍水,卻吃驚的發現出發時還是鼓鼓的水袋,現在已變得幹幹癟癟了。
「天氣熱,喝點水解解暑吧!」他將水袋遞給她。
「好啊!」紫染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接過水袋,可她才小小的喝了一口,就皺起兩道秀眉,「這水的味道好像不太對勁。」
「不會吧?這是早晨我新打的水呢!」湲易的嘴唇都乾裂了,卻仍捨不得喝水袋裡僅剩的水。
「可是味道真的不對勁。」她堅持。
「真的不對勁嗎?』被她這麼一說,他也開始疑惑了。
「不信你自己喝喝看呀!」紫染將水袋塞回他手裡。
「沒有味道啊!」他湊到袋口聞了聞,沒聞到什麼不對的味道。
「你以為自己是狗鼻子啊?」她沒好氣的道。
看見她生氣了,凌易只好將嘴巴湊到袋口,本來只想小小的喝一口,最後竟忍不住「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大口。
糟糕!等他意識到不妙,水袋裡已經沒有水了。
「水沒有壞,妳欺騙我。」其實凌易哪是那麼容易騙的,他會著了紫染的道,只因為太相信她了。
「我是真的覺得有些怪怪的嘛!」紫染打定主意死不認錯,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唇畔不由泛起一朵小小的笑花。
「妳該不是被太陽曬昏頭吧?怎麼連味道也辨不出了?」凌易伸出大掌試探她的額,喃喃自語,「沒發燒啊!難道是太累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上路吧!」紫染站起身。
「好。」凌易點點頭,仍是一臉擔心,「要不要我背妳?」
「背?」她怪叫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趕緊亡羊補牢,「我、我是說我現在還不太累,等我真的撐不住了,你再背我。」
「嗯。」他再次叮嚀道:「累了一定要告訴我,不可以強撐喔!」
「知道啦!」她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見她的腳步還算穩健,凌易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了,隨即努力追上她的腳步。
他之前貴為京城巨賈,出門不是坐車就是坐轎,連騎馬的次數都不多,又何曾走過漫漫長途呢?才走了半里,他的腳步就又一次沉重起來。
紫染瞥見了不出聲,只是偷偷放慢自己的腳步,以配合他的步伐。
儘管如此,他的腳步還是越來越慢,越來越蹣跚,靴子裡也越來越濕、越來越黏……
這時,一個「天籟之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大哥大姊,要搭我的便車嗎?不要錢的……」
第八章
手頭僅剩下一塊碎銀子,為了節省開支,凌易毅然放棄村口那家氣派的屋舍,選擇現在住的這家簡陋茅舍。
此時,他和衣躺在一堆發霉的稻草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晚飯時那碗稀到不行的粥,根本就無法填飽他的肚子,才躺沒多久,他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哦∼∼他的背、他的腰、他的腿……他不禁懷疑自己身上沒有一塊長對位置的骨頭。
更令他鬱悶的是,染兒居然一喝完粥就溜得不見人影。
唉!可憐他孤枕難眠,窩在一堆發霉的稻草裡……
凌易正在自怨自艾,「吱呀」一聲,柴門被推開了,一股濃烈的藥味衝鼻而來。
「誰?」他猛的坐起身,卻扯痛了扭到的腰骨。
「是我。」「失蹤」的紫染端著水盆走進來。
「我還以為妳今晚睡別間屋了。」淒易訕訕的說。
「茅舍一共才兩間屋,總不至於將屋主趕到外面去吧!」聽出他話裡帶著「幽怨」,紫染不禁失笑,「你的腳還好吧?」
她放下手裡端著的水盆,轉身點亮桌上的油燈。
「當然--好啦!」他死鴨子嘴硬。
「真的好嗎?」她挑起彎彎的秀眉,笑得過於甜美。
「當然--其實一點也不好。」接觸到她促狹的目光,凌易就像顆洩了氣的皮球。
尤其是他被狗咬傷的那條腳,簡直不像是他自己的!唉∼∼他不禁覺得自己像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