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善茗挫敗地軟了口氣,他不以為此刻該中斷這件爭執……但……公事……袁小姐……一切都湊巧得該死了!
迎上富薔澄明的大眼,他不禁自問:何時,他才能在這不知情愁的一雙大眼中,注入沾染情事的風韻?
而那人,會是他嗎——哦,不!非得是他不可,只有他才有此資格!
「我們還沒有完。」他低語,打開了門。
不過富薔只擔心一件事:
「你真的不讓我賺五百元——「
「富薔,閉嘴。」他無力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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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談戀愛是怎麼一回事?」富薔開始不恥下問,因為她發現自己嚴格說來並不算談過戀愛。在幾個小時前遭受上司怒火之後,她不得不反省一下。
因為今天兩人皆無約會,也就安步當車地走路回家,也就聊起這個話題來了。
富蕷看著天空:
「我是不明白你談的是哪門子戀愛啦,但在我而言,我們由相識到交往,到以後可能組成一個家庭,都平淡中見真心。沒什麼華麗排場,也沒有什麼浪漫可言,我們皆腳踏實地交往,也就這麼走過來了。不過由於你的花心男友有錢有貌有分,想要平淡,恐怕不太可能。至於你,你必須自己整理一下心緒,看看有沒有動心,不要老是渾噩度日。」
「我該愛上他嗎?」其實她恐怕連入門都沒有。
「也難怪大老闆要吐血!你比他更沒心少肺缺神經。」也好,這樣才能叫踢到鐵板。
「他不是好男人,永遠令女人放不下心。」這一點她是明白的。
富蕷看著她:
「沒有一個人真正控制得了另一個人。如果終究到最後,那種人成了你的情人或丈夫,你只能學會信任他,或灑脫一點。我不會安慰你說他會成為好男人,也不出歪主意去駕馭他,當然,你們沒什麼結果是最好,但誰曉得最後會如何呢?一個人想忠心或變心,端看他自己而已,而你能做的,是放棄他或想法子讓他迷戀你。」
「不要,我寧願寄望在敦厚的男人身上。」
「也對,那樣會輕鬆許多。」不勉強啦。
「那我要怎樣擺脫他呢?」富薔決心不與那男人瞎攪和了。
「離職嘍!」說到這個,富蕷可有興致了:「小薔,由於我們常替花坊送花,有家花店老闆一直說要請你去上班,你看怎麼樣?」
「真的嗎?是不是『迪開』花坊?那個養著兩隻迷你免的那個花店對不對?上次他說我
插的那一盆雜草流深受日本主婦的喜愛,老要我去教她們哩!」富薔雙眼發光,提到這個就有成就感了。原來插花這麼容易,莫名其妙便能被拱為大師之流,不曉得走什麼運。
「對呀對呀,那個王老闆笑起來也與他的兔子一樣可愛,只看到兩顆大門牙。以他長得那麼可愛,又月入數十萬的情況來看,如果他要追你,你就給他追沒關係。」
富薔楞了一下。
「不會吧?他會想追我?」
「如果有機會,給他追也很好吧?至少這種人不怕搞什麼外遇。」
「可是老闆他——」奇怪,她的心情怎麼突然怪怪的?好像在抗拒些什麼。
富蕷聳了聳肩:
「都快兩個月了也沒什麼進展,你確定還要與那個男人耗下去?」
「我……」她心中沒有明確的答案,於是只能道:「那我試著與花店的那個人培養感情好了。」對於沒把握的男人,她向來先放棄再說。
陳善茗不是她掌握得了的男人。
姊妹間有一會兒的沉默,眼看住處已在望,不料在前方路口突然騎來三輛機車停在她們面前。
「就素她!我們把她圍住!」林花美即是中間那個機車騎士。
與她一同來的,是兩名小男生以及三名濃妝小女生。看來還真有那麼一點架勢,不知道是不是黑社會電影看多了,居然不忘在嘴邊叼著一根牙籤。
聽說這一代的青少年很凶狠的,姊妹倆心中同時浮現一大堆社會版聳動的標題。
「阿姊,她們是誰?」
「你未來姊夫的崇拜者之一。中間那一個,是個賣檳榔的。」她低語完,轉頭看向檳榔妹:「有事嗎?林小姐。」
「我要和你談判啦。誰叫你敢搶我的幸子!」
「幸子?」富薔不明所以。
富蕷只好代為翻譯:「好像是男友的代稱。」
「那女朋友叫什麼?」富薔非常好學地向他們發問。
「叫七仔啦!也可以叫馬子,但姘頭比較有江湖味。」小男生甲很熱心地告知。
「喂!阿財,講到哪邊氣(去)了啦?我要與她談判咧,要凶一點啦!」林小妹幾乎沒出拳K人。
「要談什麼呢?」富蕷很好心地導回正題。
林花美立即道:
「我不允許你搶我的幸子啦!我今天給你兩樣選擇,第一,你可以拿我一堆錢,然後不要再出現;第二,讓我們給你一點教訓。你要哪一種?」
錢!?
姊妹倆雙眼一致閃動金色光輝,浮現「$」符號。也不必她們開口問多少,就見林小妹由身上三四個口袋抽出一些鈔票,花花綠綠的湊在一起,小女生們努力算著錢。倒是富蕷以專家的眼光判定,悄悄對妹妹道:「大概八千元到一萬元。」
果然,那邊傳來聲音:
「一共有八十四百五十元啦,你要不要?」
哪有這麼廉價的?要當散財童子就要甘願一點,這些錢要打發人未免顯得沒誠意至極?
「奇怪,檳榔西施的收入不是很多嗎?」富薔忍不住又問了。
「花光了你不會看呀!少羅收(嗦),要錢還是要給我打?」
富蕷抬著下巴:
「愛情哪能用錢收買?我不要。」尤其才這麼一點點錢,侮辱人嘛。如果十來萬她也許會考慮……哦,不不不,一點點也不考慮,就算收了錢也不退讓男朋友。
「你咧討皮痛喔!」
林小妹虛張聲勢地挽起袖子一副要幹架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