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無預警的場景令人火冒三丈,用力吸氣,用力憋住,過度用力讓她的臉頰充血,不說話的朱洙瞬間被鍾馗附身。
知不知她看見什麼?
一個大帥哥在拉小提琴,鬍髭還沒刮過,皺皺的襯衫鬆開鈕扣兩三顆,肌肉紋理隨著琴弓扯動,迷人的眼睛半瞇,專注神情教人陶醉不已。
至於朱洙的三個學妹,被媚鬼附身,用撩人姿勢依偎在他身畔。
三個學妹穿著輕薄短窄的小可愛,外加短到能見底的強力熱褲,豐滿渾圓的小屁屁若隱若現。
玉庭的胸部貼在他拉弓的右手臂,也不怕他不小心撞開,撞出內傷瘀血。
佳佳站在他身後,長長的頭髮在他耳邊撩搔,偶爾嘟起性感的厚唇對他頭頂吹氣,幹嘛,童山姥姥啊,吸人精氣也不是用這招。
最過分的是筱雪,她的大腿不知不覺間跨上他的左腿,輕輕磨蹭,磨得朱洙氣血不順。
「你們在做什麼?」
朱洙尖叫一聲,然後開始她的招牌動作,抓頭髮、跳腳、咬手指……之類,總之是讓喬豐心情雀躍的古怪行為。
停下琴音,他開始欣賞她的抓狂。
要變成超級瑪莉、要變成超級瑪莉囉!他在心中默念,果然,三秒後,她原地跳躍,咚咚咚,跳三下,跳出滿頭散發。
喬豐的嘴角勾起弧線。
接下來,她要來回踏步,嘴巴碎碎念。
果然,她低頭、抬頭,手指天指地,嘴裡叨叨唸唸,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再下來呢?她將深呼吸,衝到他面前問:「你到底要怎麼樣?」
耶,又猜對,她衝到他面前,矮矮的個子站定,只到他下巴處,俯首,他老要對她低頭,不過……沒關係,全世界,他只對她低頭,低得心甘情願。
「你到底要怎樣?」
話,是對喬豐說的,但三個學妹順理成章把問題引導到自己身上。
「拜託,我們表現得這麼明白,妳還看不懂?我們正在勾引喬大哥,比賽誰有本事,把他納為下任新男友。」玉庭解釋。
「學姊,他是妳帶來過,條件最優的男生,大家說定,公平競爭,學姊如果有意願,也要光明正大,不能耍暗招哦。」筱雪說。
「妳帶很多男人來過這裡?」喬豐插嘴,一臉的受傷教人不忍心。
「他們和我沒關係。」朱洙分解。
怪了,該解釋的人是他,怎變成自己?弄清楚,昨天才結婚,今天就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人是他。
朱洙才要發作,佳佳搶著接話。
「對啦,他們和學姊沒什麼重要關係,頂多是親戚啦!」佳佳越解釋越糟糕。
「妳嫁很多老公,都把老公安置在這裡?」他更無辜委屈了。
「我沒嫁過別人。」她瞪眼佳佳,要她閉嘴。
「你別誤會學姊,她只是把我們這裡當作遊民收容所,沒地方住的男人,她一律把他們收留在我們家客廳。」這回搶話的是玉庭。
「我對妳而言,只是沒地方住的遊民?」他快哭了,朱洙發誓,她看見他眼角的淚水。
「妳們三個,閉嘴!」她先對學妹喊話,然後轉頭對喬豐說:「我的親戚幾乎都住在南部,偶爾上台北找我們,我家裡空間不大,容納不了太多人,通常我會把男生安排到這裡,女生住在我和姊姊的房間。」
簡單說明,她走向前,把喬豐的小提琴收進盒裡,將他拉離三個八爪女。
「所以我們的關係跟他們不一樣?」喬豐追問,眉開眼笑,他純真得像個大男生。
不錯吧!演技高超,他有意往演藝圈發展的話,鴻圖大展。
「對,不一樣。」她不同意。「那你咧,左擁右抱很舒服對不?」
「沒有啊,我只是在拉小提琴,我抱誰了?」他滿臉無辜,彷彿她看見的那幕,純屬幻想。
「狡辯,剛才我明明看見你們很曖昧。」
「有嗎?我和妳們……」他轉頭看佳佳,想把話問分明。
阿朱不容許,扳回他的臉,不教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飽滿曲線間,不管他是有心或無意。
「不准狡辯,只准認錯。做錯事的人要是不懂認錯,還找借口原諒自己,簡直是垃圾的代表作,是沒救、廢物、不能回收的爛資源……」她是慈禧太后和希特勒的私生女,鴨霸不足以形容她的個性,她拚命罵、拚命念。彷彿沒把他罵得痛哭流涕不甘心。
「對不起。」他無辜說。短短三個字像細針,一口氣刺破氣球中心,砰!謀殺了她的怨憤。
瞪他,瞪到眼睛脫窗,阿朱在心底對自己連連喊過五十次「知錯能改後」,表情緩和。
她拉起喬豐的手離開公寓,不允許他和學妹說再見,迅速遠離危險源。
門甫關上,佳佳立刻衝到冰箱邊,拉開門,從幾瓶飲料間抓出一卷鈔票,妳一張、我一張、她一張,分得好不快樂。
「妳猜,學姊淪陷的機率有多少?」玉庭發言。
筱雪回道:「百分之兩百,喬豐是我見過最奸詐的男人。」
「沒錯,他居然用錢瓦解我們對學姊的忠心耿耿。」
「妳沒看見學姊的妒火上升,嚇死人,我從沒見過她為哪個男人翻臉。」
「若不是看在舊日情分,說不定她會衝過來撲滅我們。」玉庭說。
「嗯,所以,這個『姊夫』不會被淘汰了?」
「應該是。」她們達成共識。
佳佳把分剩的千元大鈔揚揚。「去吃飯?」她問。
「好啊,用什麼名目慶祝?」玉庭問。
她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慶祝學姊失身。」
*** *** ***
「不要走,我怕寂寞。」
喬豐拉拉她的手,用哀怨眼光望她,依依不捨。
當然,他可以演得再傳神一點,最後以一首閨怨作Ending。
你有沒有見過哪個丈夫這麼黏老婆?
朱洙無奈,踮起腳尖,捧捧他的大臉,試著和他講道理:「我要出去賺錢,沒賺錢,我們得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