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契芙兀自拿起一支箭架在弦上,然後拉滿弓,擺好一個完美的姿勢,薛品倫又冒出了疑問。「要我學這個?為什麼?」
契芙重重的歎了口氣,垂下手中已蓄勢待發的弓箭,瞪向薛品倫,「因為這是作戰的最基本技巧。拜託你,下次別再問這麼蠢的問題了,好嗎?」
薛品倫覺得自己被罵得很委屈,因為他要問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個已經落伍了嗎?學這個還不如學槍法來得好,不是嗎?」
薛品倫這話倒是讓契芙訝異得很,她挑眉問道:「你喜歡學槍?」
「不是喜歡,我不過是覺得用槍看起來比較高明。」他實在無法想像警察拿著弓箭追壞人的樣子。
契芙用手支著下巴,像是在思忖般盯著薛品倫,良久,她轉向旁邊的人做了個手勢,然後回過頭對他說:「槍在戰場上的用法,是近身搏鬥法,非得和敵人面對面的接觸不可;這對完全沒有武功底子,又不會騎術的你而言太過危險,況且,槍的花招很多,不似射箭般好學,但你若真想學槍的話,我也可以教你。」
契芙轉身接過一個侍衛特地去取來的她的常備槍,再走到薛品倫的面前。
「這……」他真不敢相信,她手上拿的竟是一支跟她身高差不多的鐵棍,鐵棍上頭還有像是一把刀的菱形鋒利尖頭。「這是什麼?」
「這是我從蘇剌國得到的,是一支以上鐵打造而成的改良槍,『爟絽』。」
改良槍?他是知道槍有很多種形狀啦,但是這種也未免太……他不禁要懷疑,這真的是一把槍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子彈要從哪裡發射?
「『爟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我一直很珍視它,如果你真想學,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如果你學得好的話。」契芙才說完,立刻被自己的這番話給嚇了一跳,「爟絽」可是她當年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得到的呢!為什麼她竟會捨得就這麼送給他?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但是她發現,若是要將「爟絽」送給他,她一點都不覺可惜與不捨。
「不,我並不……」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契芙的一聲「接好!」,跟著便看見那支長鐵橫著向他飛來,薛品倫來不及躲開,只有伸手接住它。
好重!這是薛品倫接到「爟絽」後的第一個念頭,他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勉強算是穩住了身子;他才想鬆口氣時,不料一股灼熱的氣流卻由他握著鐵棒的雙手傳來,一瞬間蔓延到他的心臟,他感覺心跳不正常的加快,全身的血液也加速在他體內流竄,讓他整個人像是被通上電流一般,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
「我……」他放不開鐵棒,而心跳的速度仍在持續加快中。「……救我……」他想,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因此而休克!
看著他逐漸變紅的臉色和額角不斷冒出的汗滴,契芙知道他也感覺到她第一次握住「爟絽」時的情景。
她走近他,看著他緊閉著雙眼,咬牙痛苦忍耐的樣子;沒有出手幫他,反而堆著笑臉對他說道:「『爟絽』好像很喜歡你喲!」
「我……快不行了!」他無法克制這流竄於全身的熱流,也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尋求解脫的出口。
「別緊張,試著調勻你的呼吸,你得打贏『爟絽』,否則這感覺是不會停下來的。」他這現象看在契芙的眼裡,沒有驚慌,有的只是無比的興奮。
呼吸?薛品倫照著契芙的話,試著吸氣。「不能……」她騙人,他根本就無法呼吸!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再放鬆一點。」契芙鼓勵著,卻仍是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充斥全身的火熱,薛品倫的臉已變成了黯紅色。
也不知究竟撐了多久,似乎是直到他就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薛品倫全身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在這最後一秒爆開。他發洩似的狂叫出聲,然後雙腿一軟,便連人帶鐵棒的倒臥在黃沙中。
第3章(1)
「你這個人真是我所見過最弱的男人了。」
才睜開眼,熟悉的聲音就毫不留情的傳進薛品倫的耳中,他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才來厥耶國幾天,我就看你昏倒好幾次了!」
坐在桌邊的是契芙嗎?他困惑的眨了眨眼。
「真是的,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變強呢?」契芙還是保持雙手撐著下顎的動作不變,嘴裡卻繼續叨念道:「就連你的名字,薛品倫,聽起來也是這麼的沒個性!」
薛品倫再轉頭看看這個房間。這……這是他住了一個多禮拜的房間嗎?看起來怎麼有些不太一樣?
「算了。」契芙放棄掙扎,「你睡了整整一天了,肚子餓不餓?我叫巧焰給你準備些吃的。」
薛品倫由床上彈坐了起來,不停的摸著自己的臉,「眼鏡……我沒戴眼鏡竟然看得那麼清楚?」自從他到這裡以來,一直都是過著視線朦朧的日子,突然間讓他看清每一件景物,還真教他有點不習慣。
「我早說過了,『爟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只有被它選定的人才可以享有這種特別的待遇!現在你已有了基礎……不,應該說是勝過一般人的內力了,視線變得清朗是很正常的事。」會有這種結果是她當初也始料未及的,這樣倒方便了他日後的學習。
薛品倫正獨自沉醉在自己的感歎之中,壓根兒沒將她的話給聽進去。只見他一臉興奮的跑到契芙面前,激動地伸手握住她的雙肩,「你是契芙嗎?我以前沒注意到,原來你生得這麼美啊!」
不,別誤會!這個書獃子根本什麼意思都沒有,他只是太震驚於自己竟然能將每一件東西都看得這麼清楚而已。瞧他現在雀躍不已的對房裡的每一樣擺設東摸西瞧的,就可以看出他剛才的那一番話,完全是出於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