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品倫歉然的搖了搖頭。
可惡!契芙在心中暗咒。他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是,事關她的名節,她可顧不得面子了。「你不記得,那我來告訴你,你對我做了一件讓你非娶我不可的事。」
他……做了……「什麼?」薛品倫張大了嘴。非娶她不可的事……那是指……他因自己的猜想,整張臉漲得通紅。
他向來只聽過「酒後亂性」,卻不知道有人連昏倒了都還能侵犯他人。
「別想耍賴,你自己做過的事,你可要負起責任。」
薛品倫回過神,看著此刻略顯嬌羞的契芙,感到自己罪大惡極,「我……我知道了,我會負起責任的。」他起身走到契芙的面前,微彎著身道:「嫁給我吧,契芙小姐。」
聽見他這麼說,契芙心裡的一塊大石才落了地,但馬上的,她心裡又開始大喊不妥。「現在我雖然是除了你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但你若真想負起這責任,就得先求得契佐王的同意才行。」
「誰?」
契芙解釋道:「契佐王,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我今年二十有二,卻仍未出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父親希望我將來能繼承王位,而到目前為止,雖然有許多國家的王儲來提過親,但都過不了契佐王那一關。我本來已打定主意終生不嫁,盡力守住厥耶,但……」契芙抬眼望了他一眼,「誰教我遇見了你」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自從在沙漠裡看見他,她就被他身上所散發的某一種令人深陷的氣質所深深吸引。她得承認,她對他的感覺和一般人不同。
他就像磁石似的,有一種吸引人靠近的力量,雖然有時他會說些奇怪的話,雖然他什麼事都做不好,但只要靠近他,就會令她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或許就是因為他那笨拙的行為吧,讓她不自覺的卸下心防,不再想爭強鬥狠,不再想繼續扮演那個向來令契佐王稱讚的女英豪契芙。
或許,她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如果你覺得要娶我很勉強的話,你現在可以說,我可以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送你離開厥耶,咱們這輩子就永不相見……」
「不,一點都不會,真的。」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剛才這一下沒來由的心悸是怎麼一回事,但若說是勉強的話,是絕對稱不上的,充其量,他只是對事情這樣的發展有些意外罷了。
另一方面,契芙則在心裡暗暗責怪自己的輕浮。雖說她對他還算有好感,但也不必因他的這一句話而心裡甜蜜得死去活來吧!
看著薛品倫,契芙發現,她此刻竟完全不在意他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如果你想要通過契佐王的那一關,那麼你最好在契佐王回國之前有所長進才好。」
她偏頭想了想,一擊掌道:「有了,由明天起,你跟著我學騎射,因為建立戰功是最快的途徑了。」
說完她站起身,「就這麼決定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的騎射可是很累人的哦!」留下這句話,契芙轉身走出房門。
棋社?是要學下棋嗎?可是,他只會玩跳棋啊!還有,他剛才決定要結婚了,那麼,他是不是應該趕快通知他在德國的雙親呢?
學校的課他也好幾天沒去上了,明天他得打通電話回學校請假才是。
對了,他做了一半的研究,也要記得托人把它寄到這裡來……
帶著紛擾的思緒,薛品倫進入夢鄉。
***
「你說什麼?」契芙停下正在整理箭靶的動作,回過頭,一臉狐疑的望著薛品倫。
今天大漠上少了平日常見的強風,但太陽的威力卻是未減分毫。看著因太陽強烈照射而臉被曬得微紅的薛品倫,契芙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太陽給曬昏頭了?
「我是說,我想借個電話,我得向學校請假,還要通知我的父母……」薛品倫伸出手指細算著。
「什麼是『電話』?」繼上次的「抽水馬桶」之後,他這次竟又異想天開地想出了另一個奇怪的名堂了嗎?
「咦?」她問我什麼是電話?這世上竟然有人不知道什麼是電話?這究竟應該怪這地方太落後,還是該怪電信局的推廣不力呢?
「不想說就算了,我也省得浪費力氣聽。」想起上次他足足向他們解釋了兩個時辰的「抽水馬桶」,而當他們仍是表現出一臉的不解時,他更堅持要繼續解說,聽得她呵欠連連,差點沒要池大夫開帖讓他睡上三天三夜的藥。
薛品倫也想起了上次的「抽水馬桶事件」。他原以為自動化的沖水設備是每個地方都有的最基本設備,沒想到在他費盡唇舌的解釋又解釋了之後,他們還是堅持說沒聽過抽水馬桶這東西,確實令當時的他錯愕不已。
現在,類似的情況又發生了,他的心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這裡沒有電話?」應該不會吧?世界上應該沒有這種地方的。薛品倫盡量說服自己,這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契芙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果然,是自己多慮了。薛品倫鬆了口氣。
「我的意思是,你得先告訴我,什麼是『電話』,這樣我也才能告訴你,這裡有沒有你所說的那玩意兒。」
什……什麼?薛品倫差點沒跌倒。
其實不用她告訴他,從契芙的反應看來,他已經知道答案。
電話可說是最基本的聯繫工具,而這裡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有?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你都是怎麼和遠方的人聯繫的?」
「你問的問題好蠢。」契芙用好笑的眼光看他。「當然是藉由飛鴿傳書或者是托人帶信啦!」
天啊,竟然用這麼古老的方式!「有沒有搞錯啊?都什麼時代了還……」
契芙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遂抱著她從靶上拔下來的一把箭,走向薛品倫身邊,待將箭全放入皮袋中之後,才抬起頭對他說:「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你今天得學會定點靜物的箭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