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她吧。」
「可是先生……」
「就當是我補償她蜜月的禮物好了。」此話一出,就等於應滕德賦子她猛刷狂刷的特權。
「……好,我知道了。」張嫂停頓片刻,終於鼓足勇氣再開口,「先生,你今天不要太晚回來,放太太一個人在家裡對她不好,況且你們昨天才結婚,女人會因為這種事記恨你一輩子的。」
「記恨?」
「是呀,誰能容忍被丈夫這麼忽略?況且公司休息一、兩天也不會發生什麼大事,你應該帶太太出去走走。」張嫂的語氣添了笑意,「太太人很好的,對你又體諒,你要多疼她一些。」
看來君清晏並沒有將他們的婚姻真相告訴張嫂,使得張嫂兀自以為他們是因愛而結合的夫妻。
「你就陪太太去買她想買的東西吧……我今天會早點回去。」
「好。我想太太聽到你後頭那句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應滕德強扯出笑,掛斷了電話。
她會很開心?
協 協 渤
她一點也不開心!
從聽到張嫂告訴她「先生今天會早點回來陪你」那句話後,她一直都處於不滿狀態。
餐桌前,香味撲鼻的美食激不起任何食慾,她現在只想躲在房裡啃一塊炸雞也好過留在這裡陪「她的老公」吃飯!
用餐之際還得假意應付應滕德,真是有損她的胃口。
「老公,你回來了。」
「老公」與「滕德」這兩個稱呼她練習了好久,後來發現喚老公時雞皮疙瘩會少掉些,所以她才決定從今以後都用這兩字來喚他。
君清晏笑得好甜,極度做作地接過他的公事包放到一旁。「你先去洗手,可以開飯了。今天整桌的菜都是我和張嫂合力做的噢。」張嫂專司一切,而她只負責將鹽給丟進鍋裡。
應滕德沒點破她笑容裡的不真誠,也回給她一個神似的笑,「好。對了,今天逛街逛得累不累?」
「還好,沒有一個女人會覺得逛街累。」她很賢妻良母地褪下他的西裝外套,擱放在沙發椅背。
「買到你想買的東西了?」
「買到了,聽張嫂說是你特地要送我的,讓我好開心。」有人付錢買單,她哪來的不開心?
應滕德沒有繼續追問她買了些什麼,因為那對他而言也不重要。反正他大約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許收到帳單時會讓他的戶頭少了好幾個零。
「過幾天我會辦張卡給你,你想買什麼就盡量買,不用再撥電話來詢問我的意見。」
喝,想用錢來收買她?
就算她想買東西也不屑花他的錢!今天惡意拖著張嫂出去逛街完全是為了發洩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成了棄婦的怒氣!
況且她只不過用他的錢買了一台PlayStation2的遊戲機和幾片日本原裝的遊戲片,其餘的鑽石、黃金、衣服,她連碰都沒碰。
「不用給我卡啦,我不會再亂花錢的,你賺錢那麼辛苦,萬一、萬一哪天應氏像爸爸的公司一樣……」她佯裝一副憂心忡仲的模樣,嘴裡的擔心實際上是惡毒的詛咒。
「要將應氏做到像你父親那種程度還得要有過人的愚蠹才行。」
君清晏瞠大雙眸,為他這句話燃起烈炎。
「轉投資失敗或周轉不靈是大多數商人都會遇到的問題,這和大環境及景氣相關,跟愚不愚蠢扯不上干係。」君清晏的笑容自臉上斂去,無法忍容有人貶損她的父親。
「你以為轉投資就是隨便拿錢去揮霍嗎?既名為投資,在投資之前就該評估轉投資的風險及獲利,不能一逕往短利看,投資要的是長久經營,而非投機。」應滕德倒不像她,三言兩語便被激出了怒火,唇邊的笑仍淺淺懸掛。
現在的她,才是屬於真正的「君清晏」。
少了假笑、少了敷衍,她用最真實的臉孔面對他。
「所以你認為投資失敗的人都是愚蠢的?!」她揚高語調。
「投資失敗並鞠躬哈腰求別人救助的人是很愚蠢。」
「你--」根本就是指著她的鼻子暗諷她老爸!
劍拔弩張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應滕德清楚明白,這話題再延續下去,這場婚姻的和平假象就到此為止。
這非他所樂見。
「親愛的老婆,你對投資這話題這麼感興趣?」應滕德慵懶含笑地提醒她。
瞧清應滕德眼底的戲謔,讓君清晏驚覺自己露出本性。
「呃……老公,我、我當然對這話題沒興趣,你剛才說的什麼投資、投機我都聽不懂耶……」她捧著臉蛋,一副欲蓋彌彰又死不認罪的無辜樣,水燦眸子一眨一眨的,簡直可愛到媲美小鹿斑比。「辛苦工作了一天,你餓了吧?我們趕快去吃飯。」
語畢,她連忙挽著他的手臂,領他到餐廳坐定,用行動來表示方纔的話題已經告一段落了。
君清晏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挾起一口翠綠青菜遞到他嘴邊,企圖補救她方纔的失態。「來,嘗嘗。」
真像小孩子的辦家家酒--這是應滕德腦中閃過的可笑念頭。
一切,都是假的。
「張開嘴,啊--」君清晏盯著他那抹挾帶笑意的唇線開啟,便一古腦將青菜塞進他嘴裡,「好吃嗎?」
「鹼了點。」應滕德指出美食中唯一缺點,而好死不死這缺點正是君清晏一手包辦的。
「我下次會注意的。」君清晏死命握住筷子,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想拿筷子戳他鼻孔的惡念,咬牙擠出來的笑容依舊明亮耀眼。
張嫂由廚房端出熱湯,擱放在兩人面前,動手為他們舀湯。
「先生、太太,來,這是紅棗枸杞燉雞,紅棗有早生貴子的涵義喔。」張嫂笑咪咪的解說。
早生貴子?!很好,這碗湯打死她,她都不會灌到肚裡去!
要製造一個孩子多容易,可是要養好一個孩子就不是只喂餵奶、換換尿布就能打發。
她踩進一樁沒有愛的婚姻,不希望再生一個得不到完整親情的孩子。
她別開視線,正巧對上應滕德探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