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呀?你要敢說『你是誰﹃,我會揍你的。」對牠的沉默感到不耐煩,谷貫中低聲威脅道。他只是嚇嚇她,當然不會真的出手打她。
「谷……大哥呢?」她虛弱的出聲問道。
谷貫中猛地離開床邊,「奇蒙子」非常惡劣。
「你搞什麼鬼?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你的人可是我耶,你這沒長進的小鬼居然一醒來就想找谷徹,你什麼意思呀?」他咆吼的抒發心裡的不滿。
沒想到月夕居然笑了起來。
「你跟以前一模一樣,谷哥哥。」她柔柔的聲音,輕輕的牽動了谷貫中的心,讓他的氣也生不下去了。
他瞪著她,「算你轉得快,看來你真的已經治好你的結巴了。」他伸手將滑落在她頰邊的髮絲放回耳後。
「我再結巴……你會不回來的。」「笨蛋,知道就好。」他說,抽了張面紙,拭去她滑落眼角的淚水。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現在不是見到了嗎?」他心疼的撫摸她凹陷的臉頰,「等你身體好了以後,我會帶你回家,然後慢慢把你養胖,你現在這樣,真是難看死了。」他嫌棄的說。
聽他說要帶自己回家,月夕瑟縮了下。
「我不去你家……我不吉祥,會害了你們。」她細小的聲音裡隱含著沉重的悲慼與惶恐。
谷徹果然沒錯,她還真笨得將所有的事全攬到自己頭上來了。
「少跟我說這種無聊話,過去發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好不吉利的?
就憑你脖子上那一小朱紅花就想置人於死地,你簡直比我還要自大。」他斥責道,「不過,如果你願意將事情經過告訴我,我會聽的。」在他坦蕩的注視下,月夕垂下了眼瞼。也連帶的婉拒了他的好意。
久等不到她開口,谷貫中知道她又縮回自己的殼裡去了。
也許他太急了。他想著,吁口氣站起身來。
「你不想說就算了。對了,我跟醫院訂了稀飯,你可得把它吃完,這幾天我餐餐都幫你吃稀飯,吃得都快吐了。」他往房門走去。
「你去哪裡?」見他要離開,月夕驚慌的喊。
谷貫中停下腳步,回過身。她的在意讓他覺得很高興,這幾天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
「下樓去包個便當回來,陪你一起吃午飯。放心,我不會走的。」他對她露齒一笑後,轉身離開病房。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月夕仍然感覺到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全感一直持續到谷貫中買了便當回到病房後才消失。
吃過午飯,大病初癒的她便又疲倦的沉沉睡去。
晚飯過後,谷徹來了。
看到月夕開心的模樣,谷貫中只是待在一旁,冷冷的板了一整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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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吃。」月夕靠躺在病床上,尷尬的想拿過叉子。
谷貫中拿開叉子,讓她拿不到。
「為你服務你還嫌呀?多少女人奢望我為她們這麼做都求不到,你還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嘴巴張開!」他又叉了一小塊哈密瓜送到月夕嘴邊。
月夕紅著臉,張嘴吃下。
從沒人對她這麼好過,這讓她覺得感動,卻也非常不自在。
「你有很多女朋友嗎?你一直待在我這裡,她們不會誤會嗎?」月夕問道。
她一點也不懷疑谷哥哥的話,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從護士小姐常常進出她的病房這點就可看得出來了,她們的目光大多時候都停留在他身上,而不是她這個病人。
「有什麼好誤會的?我跟她們又沒有關係。」他無情的撇清,又送了塊哈密瓜到她嘴邊。
月夕張口吃下。
「我們也沒有關係……」她囁嚅的說。也許有一天,他會在別的女孩面前。對她重複這句話。想到這裡,她的胸口就不自主的發痛。
谷貫中敲了她的額頭一下。
「誰說沒有關係呀?谷徹把你當成妹妹,你當然也就是我的妹妺呀,笨!」月夕搖搖頭,神情認真,「我不想要有哥哥。」「來不及了。」谷貫中說。這小鬼,還真懂得傷人家的心呀。
月夕黯下了臉色。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對如同棄兒的她來說,她真的很想跟他們在一起,但一想到自己是如此不祥,便又希望能離他們遠遠的,她不願他們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因為她。
「醫生說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晚得將東西整理整理。」谷貫中將吃完的哈密瓜空盒丟進垃圾筒裡,站起身來,「要不要趁這最後機會,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邊走進洗手間時邊問。
他已經一連問了三天了,她也沉默了三天,顯然的,她並不願去回想這件事。
谷賈中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但是愈想去逃避已發生的事,愈不健康,所以他才一直逼問她。
月夕輕咬下唇。也許她說了,對帶她回他家這件事,他便不會再堅持了。
他洗完手出來,坐回病床邊的椅子上,不發一語的等著她開口。
她做了個深呼吸,臉色因憶起往事,而顯得更加蒼白。
「媽媽從醫院裡回來的那天,我看到她的臉色,就知道她會對我說什麼了。」月夕慢慢的說,「她看起來好蒼老,整個人瘦了一圈,而且非常疲倦,為了照顧林富勇和小沆,我想她已經用盡了氣力,而我連說出想去幫忙的勇氣都沒有,那天她回家後,沒有對我打或罵,只是坐在椅子裡流眼淚。」谷貿中抽了張面紙,擦去她不停落出眼眶的水液。
「她說了什麼?」她停頓了一會,「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活在我眼前?你害死了你父親還不夠,現在還要從我身邊奪走小沆……你這個怪物,怎麼不死……怎麼不死?」谷貫中心痛的將哭得肝腸寸斷的月夕摟進懷裡。
「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她簡直不配當一個母親。」他恨恨的咒罵著。
月夕搖搖頭,輕輕的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