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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谷貫中一愣。

  「你可別想歪,我又不是變態,她身上的傷不是我打的,我也沒把她綁起來不讓她吃飯。只是倒楣些去擦撞到她罷了。」看到陳醫生依然尖銳的盯著自己瞧,他只好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她身體康復,這樣可以了吧?不過,你可不能跟我老爸打小報告。」他語帶脅迫的提出交換條件。

  自從回國後,他就不顧老爸反對、老媽淚眼的搬出家裡,而自在又不受拘束的供意見的必要,也對安慰貫中感到興趣缺缺。

  自己這個堂弟的成長過程太順遂了,叔叔、嬸嬸對他這個獨生子的寵愛多於責備,加上外表出色,他幾乎沒有什麼受挫經驗。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基於他也想看看他這受盡寵愛的堂弟飽受挫折的模樣,他真誠的希望真能如陳伯伯所說的,早日出現個能克住貫中的女孩。

  不期然的,他想起了五年前,燠熱難當的那日午後,月夕大口喝光貫中的柳橙汁時,貫中當時的表情。

  他一定沒想到一向溫順的月夕也會有如此反叛的一面吧。

  「你幹麼笑得那麼詭異?」谷貫中狐疑的看著他,仍然氣憤難當。

  「我有在笑嗎?」谷徹摸摸自己的臉。

  「無聊。」谷貫中啐了聲。

  突然,毫無預警的,一陣淒厲又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從樓上傳來。

  *****

  中秋節,好圓、好漂亮的月亮掛在黑幕上,被滿天星逗圍繞著。

  月夕趴在木窗上,仰望星空。

  她是天上美麗的圓月,爸爸說的,他說月夕就是圓月,月夕就是中秋,所以她以後的人生一定也會圓圓滿滿的。

  她看著月亮,聽著附近小孩放沖天炮的聲音。

  兩個谷哥哥已經走好幾天了,要是他們還在的話,一定會找她一起去放鞭炮的,也許還能一起烤肉。

  她好想他們。

  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吸引了月夕的注意力,她離開窗邊,望向廚房。

  不知道為什麼,廚房顯得異常的明亮。

  是人!她站在廚房門口,屏息瞪著愈燒愈猛的火苗。

  她轉身衝進以木板隔間的房間,一邊尖叫一邊搖動父親。

  接下來是一片混亂,爸爸抱著她,媽媽抱著弟弟,他們什麼也來不及拿的就衝出屋了,因為附近沒水,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屋子被燒掉。

  牽著爸爸的手的她看著大火,濃濃的黑煙遮蔽了星空,她看不到月亮了。

  突然,媽媽發狂似的衝過來,對她拳打腳踢。

  「都是你這禍害!都是你!是你放的火,是你想放火燒死我們,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去死?」媽媽邊打她邊咒罵,淚水、鼻水流了滿臉,直到爸爸衝過來將壓在她身上的媽媽拉開。

  她全身無一處不疼,躺在地上喘息著,但還是看不到月亮。

  一瞬間,猙獰的火舌不見了、濃煙不見了、星空不見了,亮晃晃的太陽掛在青主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月夕,快來呀。」是爸爸的聲音。

  月夕自地上爬起,爸爸、媽媽和弟弟手牽著手,微笑的站在前方向她招手。

  對了,今天是他們搬家後,第一次一起出來玩,她身邊的馬路上還有好幾輛車了疾馳而過,呼呼的感覺也不禁讓她興奮了起來。

  她笑了,張開手朝家人奔去。

  「鏘」她手上的十元硬幣掉到了地上,她愣愣的看著硬幣滾離自己,滾到車道上。

  弟弟也看到了。他掙開媽媽的手,咯咯笑的跑到馬路上。

  月夕看到一輛疾駛而來的貨車,也看到了衝到馬路上將弟弟推開的爸爸,貨車撞上了爸爸,發出一聲巨響」」爸爸睜著眼睛,頭上、嘴裡不停流出比她的胎記還要魟艷的鮮血……接著,溫暖的陽光不見了,無盡的漆黑包圍了她,她恐懼的抱著頭,一股沉痛的絕望再也壓抑不住的從她內心裡,竄出了喉嚨。

  月夕……模糊間,她聽到了那淒厲尖叫之外的聲音。

  月夕……月夕!有人在搖她,不要搖她,她好熱、好痛,不要搖她!*****

  「月夕、月夕!」谷賈中粗魯的搖晃著在睡夢這仍然不停尖叫的女孩。

  該死!她這淒厲的叫聲已經快把他的耳膜給叫破,幸好他這裡是獨門獨棟的設計,否則警察早就來開罰單了。

  「你不能溫柔點嗎?」谷徹看不過去了,「還是我來好了,照你這種搖法,只會讓她的病情更嚴重。」谷貫中撥開他的手。

  「不必!照你那『溫柔』的叫法,就算叫個一百年她也醒不了,該死,她要叫到什麼時候呀?」嗓子都叫啞了還在叫!「我看她根本就不是那個小鬼,那小鬼蠢得連叫都不會!」他嚷道。

  谷徹早已聰明的捂起了耳朵,搖搖頭,表示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月夕、月夕!」谷貫中放棄了搖晃她,改拍打她的雙頰。

  驀地,女孩睜開了盛滿驚恐的眼睛,並停止了尖叫。

  那雙眼睛在她消瘦凹陷的小臉上顯得更大了。她茫然的目光停留在谷貫中臉上數秒,焦距慢慢凝聚……忽然間,她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了他,滾下床後拔掉手臂上的點滴,在房間的角落裡縮成一團,不停抖顫著。

  她望著他們,眼神仍舊盛滿著無法言喻的驚懼。

  谷貫中和谷徹對視一眼後,谷徹嘗試的向前跨了一步。

  女孩又縮了縮,就像恨不得將自己嵌鑲入牆裡似的。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谷徹輕聲的問,怕嚇到她。

  她只是縮在牆邊不停的發抖,並末開口。

  「月夕嗎?你是不是叫於月夕?」谷徹又問。

  女孩仍然沒有反應。

  谷貫中凝視著她。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是月夕那小鬼。月夕的個性才不會那麼軟弱又歇斯底里。

  「說不定她是白癡。」谷貫中喃道。

  他怎麼那麼倒楣,居然撞到了個白癡!谷徹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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