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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木印,等我好嗎?我一定會回來接你,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十五羅的鴛白雙手拉起只有他一半身高的木印,滿臉誠懇的說。

  「我才八歲。"木印一臉好笑。就算他等不及了,也不用那麼早把她定下來,況且她聽師父說外面的世界有好多好多不一樣的人,他都還沒去見識,怎麼知道他的未來一定也要她?

  「你一點都不像個八歲的孩子。"鴛白狀似抱怨的說。也許木即是跟著眾多的老人家混久了才會一臉老成,害他總是不自覺的把木印當作跟他同年紀的人來對待。兩年前,他跟著師父流浪到這個村落。他們在這裡待了幾天之後,師父彷彿預料到自己的死期一般,決定在這裡落腳,專心的把所有武學教給他。這個村子只有他和水印兩個小孩,他們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混在一起吃喝玩樂,漸漸熟識起來。

  他的師父在一個月前去世,交代了幾件事要他辦。他這一去,可能會離開木印很久,他擔心如果不先跟她說好,等她長大,季叔要是想把她嫁掉,她也不會說聲不木印就是如此的乖,乖得讓他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帶壞她"可是他也不會太內疚就是了。

  「你真的會來接我?"木印很嚴肅的看著他。

  「我沒騙過你吧。"他對她從未失信,有吃有玩的也沒有少過她一份。

  「可是我的臉……"木印沮喪的說,知道自己的臉會讓人嫌惡。

  外面有好多美麗動人的女人,而且去鄰村玩時,他總會拉著她,跟她說哪個嬸嬸好看、哪個妹妹不錯,要她也陪著一起欣賞。

  面對花花世界的誘惑,鴛白的心真的不會在功名利碌中失落嗎?

  「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請最好的大夫醫好你的臉。"鴛白捏緊她的小手說道。他不會計她一輩子自卑,這是他的承諾。

  木印審視著他,終於露出微笑。"你什麼時候要來接我?」

  喜歡上鴛白是自然而然的,沒有刻意,沒有驚天動地,他就是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裡,留下不滅的笑語。

  她沒有抗拒,沒有猜疑,就這樣接受他駐留在生命裡。

  他們不是青梅竹馬,也不是生死相許的戀人,他們只是在平凡中找到一份屬於彼此的相容。

  「你十八歲那一年的生日。"他是認真的,不要看他現在才十五歲,他知道自己要什麼。跟著師父過了那麼久不安定的生活,他只想要一份可以永久守候的感情,想要有個人給予他家的感覺,而那正是木印給他的。

  「我等你。她允諾。

  鴛白驚喜的抱起木印,把她拋上空中又接回她,開心的笑聲傳得好運好運……

  十年後

  山中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裡,一老一少正坐在入口處的小涼亭中交談。

  「天色已晚。"一個約莫六十多歲,外表略顯粗獷的老者平淡的說道。

  「再多等——下。"渴求的聲音而從——個用頭髮遮住半邊臉的少女口中低喊出來。鴛白答應在她十八歲時要來接她,他不會食言的。

  「你已經多等十天了,"季平瞄了徒弟一眼,眼睛裡有不捨和疼愛。事實雖然傷人,卻是最好的答案。木印低垂著頭,淚水——滴一滴的落在她放在膝上緊握的手。

  「下山去吧!你跟他已然錯過。"這兒年來,他未曾捎來一封信,想也知道當初的約定只足隨口說說而已,就只有他這個傻徒弟會當真。

  木印放在膝上的手握得更緊了,明天.明天-大早我就走。"」望著越形深幽的夜色,她退是不願就此放棄。

  她再多待一會兒,也許他就到了,也許他只是被雜事絆住而已。她這樣殷切的斯盼右。

  月至中天,事實已經擺在眼啊,讓木印不得下接受。

  他沒有來,真的沒有來,他食言了,「小木頭,別傷心了,姻緣是強求不得的徒弟。鴛白不適合善良多情的木印,那小子太精了。"我知道。"木印不自覺的伸手撫向用頭發送住的半邊臉,觸碰到自已被烙印的頰邊,她的嘴角勾起苦笑,不過馬上消失無蹤。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眼淚。哭過了,淚干了,她就不再讓自己抱著半點奢望過日子。」「下了山,進了城,就馬上去找你師姑,別在其他地方多逗留,知道嗎?大戶人家多得是邏唆的規矩,不像在自己家裡隨便,處事要機靈點,做事要勤奮些,別連累了師姑。」季平依依不捨的交代著。

  「師父,木印知道,木印眸中閃著淚光。

  「還有,別把工作存的錢寄回來。」

  「但是村子裡需要錢。」木印急切地反駁。

  他們師徒倆定居的村落只有少少的五戶人家,十多日人,平時倒也能夠自給自足,但就在半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吹垮了房舍和農作物,讓他們的生活頓失依靠,再加上住戶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根本就沒有體力重建家園。因此,他們不得不商請鄰村的年輕人過來幫忙,可是這又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一一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支付這等額外的費用。

  就在這時,偶然來訪的師姑陳依依得知此事,二話不說的幫他們墊了這筆錢。由於師父不肯平自受惠,便和師姑說定了讓她去齊玄莊工作,這筆錢就當作是她先預支的薪水。

  建了房子之後,那筆錢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而重新種植的作物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食用她要是不寄錢回來大夥兒靠什麼過活?

  她本來是想跟鴛白商量的,畢竟他對她承諾過要賺很多很多錢,但最後卻發現一切只是她在癡心妄想。

  十年了,從他離開的那一天起,她就告誡自己要很努力的去學任何東西,只盼望他不會有嫌棄她的一天,但這些都用不到了。

  她是傻瓜吧!竟對一個十五歲孩子的玩笑話認真以對,毫不懷疑。

  季平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們會想辦法的。"又不是缺手斷腳,還怕養不活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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