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天亮了,走吧。"季平催促著。
看到天空染上一片絢麗的紅光,承諾的時間已到,她再也沒有推托的理由。木印辭別了師父,走上未來的路,雖然她再三回望,卻也是腳步未停的走出過去的一切。
她告訴自己別再想了,永遠都別再想了,鴛白將在她的未來裡不留痕跡。
☆ ☆ ☆
陰暗地牢悶熱得讓人不停流汗。一個傷痕纍纍的男人被綁在十字木樁上.眼光不停的瞄向牢房外。什麼時候了?被抓進來太久,他已經失去計算時間的敏感度,但是……應該還趕得及?
鴛白的眼中透出著急,卻沒辦法插翅而飛。
腦海中浮現過去深印心中的小人兒。不曉得小木頭變得怎麼樣了,是不是更美了:是不是還會在小腦袋瓜裡擺一些再嚴肅不過的問題?
他不在的時候,她會不會寂寞?
村子裡只有她一個小孩,沒有他在旁邊帶著,她會不會主動跑去鄰村玩?會不會臉上掛著落寞的笑容,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別人玩?
他想念她,想念她追根究底的問題,想念她正經八百問那些問題時的神情,想念她怯怯的表情,想念地害羞赫紅時的嬌顏。
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好好的想她了。
出了村子,面對大千世界,他忙著熟悉以前所不知道的規矩,忙著動腦筋讓沒錢沒勢的自己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忙著應付上門挑釁的人…"日復一日,他已經筋疲力盡,只有在渴望平靜的時候,腦中會閃過木印,想起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
那是唯一能讓他保持精力,在江湖上不畏艱難、昂首闊步的方法。
他已經十年沒有她的消息,也沒給她自己的音訊。因為他怕自己會熬不過關卡的想回頭,也怕她會擔心得來找他,他要讓自己完全沒有退路。她會怪他嗎?依她從前的個性是不會的,可是……在這麼多年後,他再也不敢確定。
鴛白泛起一絲苦澀的關。如果被那兩個在外面設法救他的傢伙知道,他現在滿腦子是一個小女孩的影子,他們一定會驚訝得掉下下巴。
鴛白看著牢門外,心浮氣躁了起來。歡讓和青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營救他的時間拖了那麼久?他們最好趕得及來救他,要是誤了他的事,他出去後一定剝下他們一層皮!
早知道他就不該加入這個計劃,他以為時間還夠.也以為呂資金那個小癟三很容易對付,沒料到對方背後突然多必一個來歷不明的軍師,害得他被逮,還被修理得這麼慘。
地牢的門被打開,一個流里流氣的公子哥兒走了進來。
「喲,看看鴛大俠一副狼狽樣,要是我的大美人看到這種情形,不曉得會有多傷心。」呂資金嘲弄著鴛白。
「我也不曉得哪個大美人會沒眼光的看上你這個草包」"鴛臼露出不屑的表情。
話才出口,呂資金的拳頭隨即狠狠中他的肚子。
鴛白臉色瞬地刷白,嘴角溢出血絲。明知道少說一點會讓自己好過,但他就是不願意對這個人渣低頭,「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啊,給我繼續打:「猙獰的吩咐在外面守候的下屬。
「等等,你那個狗頭軍師呢?鴛白忽然冒出一句。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鴛大俠也會怕。"呂資金哈哈大笑,以為他是想拖延時間。
「不是,我是覺得你應該回頭看看他好不好。"閃過興味。
「什麼?"呂資金一回頭,就被人一拳打昏。
「太慢了?」鴛白瞪著眼而俊逸的男人,「唉啊:這又不是我的錯。"歡讓笑道。"也不想想是誰害得你被抓,又是誰害得我們拖了那麼久才找到你的。"這些混帳事可都沒有他的份,他也有一火堆抱怨想說,要不是青棠重色輕發,光顧著那個大美人國帆妃,把——切麻煩推給沒有三頭六臂的他解決,他也不會拖了那麼久才來救鴛白。
依他看,國帆妃那個女人是個標準的掃把星,專門來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過看到鴛白那麼慘,他也只能把這些抱怨的話往肚子裡吞。
「什麼時候了?"鴛白著急的問。
「什麼什麼時候了?"歡讓邊問邊把鴛白從木樁上放下來。
鴛白激動的抓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他沒有興致跟歡讓打啞謎。
「今天是二十五,你已經被關半個月了。」
鴛白被這個消息震得呆若木雞。他回過神來,馬上就往門口去。如果現在趕去還來得及,她在等他,他一定要趕去,他答應過要去接她的,這麼重要的事,他絕不能食言。
「鴛白,你做什麼?"歡讓連忙制止他。
「放開我。"鴛白一激動,頓覺一股血腥味溢上喉嚨,但他硬是壓下。
「不行!你傷勢這麼嚴重,不躺上十天半個月是不能輕舉妄動的。"歡讓厲聲斥道。就算鴛白不想要自己的命,也得問他同不同意。
「我沒有時間躺在床上,她在等我,我不去她會哭的。」
他不要她哭,他絕不做那個讓她哭泣的人。
「你在說誰?」歡讓納悶的問。鴛白有紅顏知己嗎?不會吧,從來沒有聽他說過,而且這些年來即便不斷有女人傾心於他,也不見他與任何一個有過牽扯啊。
「放開我!"要不是跟著他們一起攪和,他也不會變成這麼虛弱,如果錯過與她的約定,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心情的激動讓鴛白再也壓抑不住喉嚨中濃膿的血腥味,他口吐鮮血,噴了歡讓一身。
歡讓一驚,動作飛快的點了鴛自睡穴。現在即便有天大的事也得暫時緩一緩,因為他可不想替老友送終。歡讓抱著失去意識的鴛自走出地牢。
☆ ☆ ☆
鴛白再次清醒過來時是在一間清幽的房間裡。他撐起身體,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後,臉色整個驚惶蒼白起來。
什麼時候了?他錯過了嗎?
鴛白急忙下床,雙腿的虛軟讓他顛了一下,他連忙扶住旁邊的床柱,大口喘著氣,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痛苦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