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已將腰後屈至極限的綺依婷,終於不得不借助嘴巴的威力,嚇退這個神經病的再度靠近。
曲希瑞從容不迫的鬆開緊握住她的雙手,綺依婷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傾倒。
「哎呀——」慘叫自她的嘴中脫口而出。
曲希瑞當場來個「英雄救美」,強而有力的左臂一振,便將綺依婷穩穩的摟住。
「瞧!我又不計前嫌的救你一命,你是不是更應該為我的傷口負責了?」他用熱烈的視線,集中火力的凝視著她。
「我——」
綺依婷發現自己的芳心竟然狠狠的抽了一記。
他的眼珠是藍色的?!
剎那間,一種微妙難言的氣息包圍住他們,凍結了兩人周圍的時間。
把這一幕完完全全收進眼底的綺俊明夫婦,則會心的相視一笑。
不是綺俊明生性愛當不識趣的大燈泡,而是因為這幕「無言的浪漫」實在播映得太久了些,他有必要主動引導到下一幕。
「兒子啊!你要我這個爸爸怎麼為你主持公道呢?」
他的話果然拉回了兩個年輕男女的注意力。
「爸……」
綺依婷再度回到「反對者」的立場。
曲希瑞卻趁機繞到綺依婷的身後,從背後將她抱個滿懷。
「我只是要婷婷負起責任,擔任我的主治醫師,為我治病,一直到我的傷口痊癒為止。」
綺依婷掙扎了半天,就是逃不開他抱住她的強壯雙臂,只好宣告放棄。
「很抱歉,我是內科醫師,不會醫治變態神經病,你最好去找腦神經科比較恰當!」說完,綺依婷倏的雙眸一亮,話鋒一轉,「啊,對了!我爸爸正巧是專攻腦神經外科的,這樣吧!這差事就交給爸爸啦!」
嘿!真好!總算把這顆「燙手山芋」給丟出去了。綺依婷真佩服自己能急中生智解救自己的危機,脫離苦海。
經女兒這麼一提,綺俊明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曇花一現的詭譎光芒,之後,他有回復原來和藹可親的笑容。
「這麼說似乎也很有道理。」
「就是啊!好極了!」
綺依婷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歡呼,她親愛的老爸果然是個明理的正義之神。
「那我就全權負責了!」綺俊明再一次確定女兒的心意。
綺依婷迫不及待的舉雙手贊成,「一切就由爸爸你作主吧!」
「你的意思呢?」綺俊明看向曲希瑞,徵求他的意見。
曲希瑞倒也很合作。
「既然婷婷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他的語氣聽起來委屈至極,讓人不禁想為他流一把同情的眼淚。
「好吧!那就這樣了。兒子啊!你就住到我家來吧!我一定會負責治癒你因婷婷而受的傷。」
「謝謝爸爸!」曲希瑞立刻大聲致謝。「我馬上搬過去!」
「爸——!」
綺依婷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全身氣力頓時虛脫。天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綺俊明快了一步阻止女兒的反抗。
「婷婷,你不會反對爸爸的決定吧!你才說過要爸爸全權處理的,對吧!」
「還是改變心意,決定自己為希瑞治病?」綺俊明有些忘形的說溜了嘴,喊出了曲希瑞的名字。
如果綺依婷夠冷靜,她一定會發現老爸語句中的「破綻」,可惜她太驚訝了,以至白白失去了一個絕佳的反駁機會。
曲希瑞可就注意到了。
「這……」綺依婷陷入兩難的處境。
眼前情況正是所謂的「前門有狼、後門有虎」,真的是動彈不得。
如果把這個變態神經病交給老爸,那無異是「引狼入室」;但是若要她親自出馬這個變態神經病必定會天天死纏住,到時不知又會說出什麼「傷天害理」的駭世言論來破壞她的名聲。
半晌,她總算作出最後的決定。
「把他交給你的話,你必須保證他不會再來纏住我!」她向父親提出條件。
綺俊明和曲希瑞交換一下眼神後,便很爽快的答覆了女兒的問題。
「那是當然的!」
「媽,你當證人!」綺依婷以不容反對的氣勢,徵求母親的同意。
沈曼玉看了老公的一眼,才輕輕的點點頭。
「嗯。」
「很好!那他就交給你們啦!我先走一步,拜拜!」
綺依婷總算掙脫曲希瑞的掌握,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她是這麼想的:既然讓這個變態神經病住到家裡去,她的生活難免會受擾,但是在爸媽的保證監視下,至少他不會再到醫院來纏她,她的「英名」也得以保住,不必擔心受到破壞。
無論如何,守住她苦心經營多時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她還可以「伺機報仇」……!
這就是她妥協的理由。
當她打開大門時,門外正如她原先所預料的,擠了一堆「竊聽」的人群。
她很熟練的擺出「冰山」的姿態,像是沒事人一般,昂首闊步的穿過人群,筆直的向前邁進。很快就消失在通道盡頭。
第三章
院長室的大門才閉上,室內的氣氛即刻轉換成另一種形態。
曲希瑞收起死皮賴臉的不正經態度,恢復「正常人」的身份。
看見如此風度翩翩、氣宇非凡的模樣,綺俊明更是心花怒放,愈看愈開心,愈瞧愈中意。
「綺伯父、綺伯母,剛才失禮了,請多多包涵,我是曲希瑞,來自美國。」
曲希瑞的態度顯得相當誠懇,他相信綺俊明已經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而綺俊明也不否認,直截了當的坦誠。
「剛見到你時,我只是覺得很眼熟,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是婷婷的話提醒了我。」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曲希瑞溫和的一笑。他之所以敢放膽走這一棋「險招」,正是因為他有把握綺俊明會記得他的。
「自從上次在德國海丁堡的醫學研討會之後,我們已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原來他們在國際醫學界裡頗有交情。
其實就算綺俊明沒有及時認出曲希瑞的真正的身份,依然不會改變綺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閱人眼光——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