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恨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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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從第二次看見她,他就由衷喜歡她。

  男性為什麼對某一個女子鍾情,是十分直覺的事,福在的臉形身形聲線,內向個性,她的遭遇,以及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像握緊雙手以前垂頭,都特別吸引。

  他總是趁她不留意時目不轉睛那樣看她。

  她皮膚白晰半透明,臉頰上看到到微絲血管,這樣一張面孔,卻經常遭掌摑毆打。

  他為她深深歎息。

  這時,福在斟出啤酒。

  劉少波愉快地說:〔慶幸,祝福。〕

  〔謝謝你。〕

  少波想起來,〔舊同事告訴我,你把一筆巨款捐給兒童醫院添置儀器。〕

  〔是,像那種手術後種到病童腦子裡繼續殺死癌細胞的微型放射性裝置。〕

  〔你很慷慨。〕

  〔那原不是我的錢財。〕

  少波忽然說:〔其實,這世上所有財物都不屬於我們,我們在活著時候用,身後不得不讓給別人循環再用。〕

  他說的那樣輕淺科學,其實是指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所以你那樣豁達。〕

  〔難同你比呢,我未必會把到手的大筆款項捐走。〕

  福在微笑。

  沒好新聞

  少波看著她說:〔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我又開始心驚肉跳,你嘴裡沒好新聞。〕

  〔這是真的。〕他笑了。

  〔請講。〕

  〔福在,照說,慣用毒品的人,對份量很敏感。〕

  福在立刻覺得她胃液開始驚惶地竄動。

  〔很多人以為他們不珍惜生命,其實他們最貪圖享受,他們不會無故犧牲。〕

  福在用雙手掩住胸口,她覺得十分不適。

  〔警方發覺他們兩人均注射過量海洛英,但是,經過檢查,他們平時並不採用注射方式。〕福在輕輕走到廚房,取塑料帶,把頭探進去,開始嘔吐。

  她不想弄髒地方,所以幾乎把整個頭都伸進袋裡,不停嗆咳,像打開水籠頭似的,把胃裡一切吐得乾乾淨淨,去盡毒素。

  少波輕輕拍著她背脊。

  福在把穢物包好,扔進垃圾桶,洗乾淨雙手面孔,坐下喘息。

  少波訝異,多麼詭異地整潔的一個女子,竟把一個骯髒尷尬的場面控制的那樣好。

  一看就知道王福在慣於照顧自己,一切不假人手,既可愛又可憐。

  小時候,她絕對是那種摔破膝頭後自己爬起來並且貼上藥水膠布的孩子。

  她累了,面色蒼白。

  福在輕輕問:〔你說有可疑?〕

  少波答:〔不知道,這是警方的責任。〕

  〔警方已作出裁判。〕

  劉少波點點頭。

  他斟出一杯暖水讓福在喝下去。

  福在歎口氣,〔我想休息。〕

  〔明天再來看你。〕

  〔出門前大家吃頓飯。〕

  少波答:〔那是我的榮幸。〕

  他緊緊握住福在的手一會,然後告辭。

  關上門,福在發覺劉少波帶來的豬排飯又沒有人吃。

  她累極倒床上睡著。

  半夜十二點多醒來,電腦上有許多留言,福在以為是周子文找她,遲疑一下,坐下查看。

  第十九章

  不,不是周子文。

  留言析上這樣問:「是誰想知道早逝的蒙美芝消息?」

  福在怔住。

  她立刻回覆,「我,我叫王福在。」

  「你是她同學?」

  「不,我不認識她,你是哪一位?」

  「我是她在舊金山的同學,我姓戚。」

  「戚女士,我想知道關於蒙美芝一些事。」

  「為什麼?」

  「因為,最近我認識了一個叫周子文的人。」

  「啊!」對方立即明白一切。

  「可以談下去嗎?」

  「有什麼事,你大可問周子文本人,應該已屆無話不說的地步了吧。」

  福在不知講什麼才好,幾句話下來,已知道這位戚女士十分聰慧。

  「在背後打聽人家私事,不大好呢。」

  福在鼓起勇氣,「美芝車禍,是宗意外?」

  「你說呢?」

  「美芝酗酒?」

  「最多半品脫啤酒。」

  「她當晚醉酒駕駛?」

  「體內酒精含量的確超過標準三倍。」

  「在那種情況下,可以駕駛嗎?」

  「警方說這正是意外原因。」

  「你倆親厚?」

  「無話不說,美芝沒有兄弟姊妹。」

  承受後果

  「慢著,」福在想起,「你住在哪個城市?」

  「我家在舊金山已有五十年。」

  福在問:「你一直沒有離開?」

  「沒想過冒險。」

  「我想知道,美芝同周子文的關係。」

  「他倆本已訂婚,後來有人加入,美芝想同他分手。」

  「那人是誰?」

  「我。」

  「什麼?」福在跳起來。

  「我姓戚,是先生,不是女士,是你一開始就叫我戚女士。」

  「原來如此,對不起。」

  「不礙事。」

  「你是那第三者?」

  「可以這樣講。」

  「發生什麼事?」

  「美芝把訂婚指環還給他,三天之後,就發生致命車禍。」

  福在怔住。

  想離開周子文的人,都得承受後果。

  王福在也會是其中一個。

  她用手捧住頭。

  對方見她不再回答,便問:「你累了?」

  「是,我很疲倦。」

  「如果有懷疑,感情不宜持續下去。」

  這位戚先生也是專家。

  「在你印象中,周是否一個兇惡的人?」

  「剛相反,他對美芝處處容忍,盡量挽留,可是,感情這件事很難說。」

  蒙美芝碰到比周子文更好的人。

  「車禍那一天,周子文在什麼地方?」

  「據警方說,他在家裡。」

  「可有人證?」

  「有,他的一個同事,因失戀到他家,一邊喝酒,一邊訴苦,自晚飯時間到翌日中午,一直沒有離開。」

  「證人可是爛醉如泥?」

  「不,他堅持他清醒。」

  「你可有細究?」

  「當年我是法律系學生,我盡了力氣。」

  「今日你已是一名大律師?」

  「我在大學教書,去年,我與一班學生重新研究這個案件,所有細節都沒有遺漏,結論仍是意外。」

  「那麼,也許確是意外。」

  「我心裡覺得不忿。」

  「至親覺得痙,往往否認事實。」

  他沉默一會,似在歎息。

  「十年了,可有成家。」

  「孑然一人。」

  呵。

  「應該開始新生活,美芝會希望你快樂。」

  「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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