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修這門課和是不是模特兒有關係嗎?」
「雖然沒有絕對的關係,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關係……」
「好了,好了,你修的究竟是什麼課啊?」「服裝製作。」
「什麼?!」高崎朔提高了音量。
「服裝製作!」秦悠悠於是傾身在他耳邊喊。
高崎朔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秦悠悠提醒他該看著前方開車才又移開視線。
「你是服裝科的學生?」他問。「『玫瑰』只有普通科。」她答。
「學這種東西哪裡普通了?」高崎朔蹙眉。秦悠悠聳聳肩。
「我不是說過了嗎?咱們學校教的課程都很怪。」
想起她的烹飪和按摩技術,高崎朔也說不出話來了。這些課程不學到專精是無法謀生的不是嗎?也難怪蠢女人的求職過程這般艱辛,不過也許她既蠢又單純的個性才是主 因。「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不參予展覽活動嗎?」
「那怎麼行!不參加的話就沒有分數,沒有分數就拿不到學分了啊。」
「那就脫離她們,去跟其它人一組吧。」
「不行,組員是老師分配的,怎麼可能說改就改。」秦悠悠沮喪道:「她們要我什 麼都別做,還說只要我別礙手礙腳,展覽的成績也會算我一份。」
「這樣啊?那也不錯啊,坐享其成。」
「少爺!」她以責難的眼神看他。「這樣是不對的,我想要憑自己的實力取得學分 。」
「你的實力在哪裡?」高崎朔一針見血,說得秦悠悠啞口無言,最後是頹然閉上了嘴。正要將車駛上山路的高崎朔瞄了她一眼,覺得既好笑又無奈。
「你真的都不反擊哪?」他說。
「我怎麼能跟少爺頂嘴呢?」秦悠悠回了他一句,悶悶的聲音稍稍透露了她也是有脾氣的。高崎朔咧嘴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她微卷的短髮。
他的舉動讓秦悠悠納悶不解。她看著她家少爺,見他只專心開車不再說話,她也就安靜地坐在一旁,聆聽少爺剛剛才扭開的音樂頻道。
女歌手輕柔的聲音描述著分手的心情,而她卻因為發稍還留有他大手的溫度而心跳不已。
***
秦悠悠第二次上課倒還相安無事,因為尚未進入展覽的籌措階段,幾個學妹只是認 真地聽著課,休息時間也沒有過來跟她說話。與其說她已經不再受到欺負,倒不如說她 是徹底被放棄了。
看著下課時間圍成一團團的小圈子,秦悠悠試圖在班級裡覓得和她年紀相當、個性 相投的同伴,卻是遍尋不著。仔細想想,這也不奇怪,會回「玫瑰」這種學校重修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教室中央,李露鈴那一群人似乎正在談論她,只見她們指指點點,沒事就望向她這邊,還不時有人掩嘴而笑。
剛開始秦悠悠還傻得對她們回以友善的微笑,久而久之,即使她再怎麼遲鈍也明白自己是枉費心思,於是她也不再理會她們,低下頭整理自己的筆記。
下課時秦悠悠是第一個走的,她不想和其它人道再見,怕又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還是少爺好,她想,就算他說她笨、說她蠢,她也不覺得難過。就像弄影或陶然學姐、湘凝學蛆說她一樣,話裡是不帶惡意的。
秦悠悠抱著背包一路跑向校門,一眼就看見少爺的車,她走過去想拉開車門卻打不 開,朝車裡一看,才發現少爺在裡頭睡著了。
怎麼辦?該不該叫醒他呢?他病了還開車送她來上課,回去後不久又得來接她,根 本就沒有時間休息啊。
秦悠悠在車外遲疑著,等了又等,還是不忍喊醒高崎朔,她在車旁走過來走過去, 有時候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有時候就蹲下來玩玩地上的草,不知不覺的,周圍已 經沒有什麼人走動了。
啊!已經這麼晚了,是不是該把少爺給叫醒了呢?
秦悠悠才這麼想著,車門碰地被推開,剛巧打著蹲在車旁的她。
「哎喲!」秦悠悠跌倒在草地上,推門下車的高崎朔楞了會後忙走向她。
「怎麼了?幹嘛在草地上打滾?」他伸手拉起她,仔細檢視她有無什麼外傷。
「你醒了?少爺。」秦悠悠一手摀著鼻子一手揉著臀部問道。
好痛啊!她在心裡哀鳴,尤其是她的鼻子好可憐,不知道是受了詛咒還是怎麼的, 老這麼撞啊撞的,都快扁掉了。
「你沒事吧?告訴我什麼地方疼。」高崎朔皺著眉問,他急促的心跳在確定她並無大礙後正逐漸恢復正常中。
「鼻子,鼻子好痛啊!」雖然並不想哭,但痛到極點時淚水就是會自然掉下來。「 你怎麼老拿鼻子來撞東西?」
「對不起,少爺。」明明是她的鼻子給車門撞了,道歉的卻仍是她,人的習慣還真是可怕。
「你究竟蹲在車外做什麼?」高崎朔問著,扳高了她的頭,原來她又開始流鼻血了 。「到車裡去,放低坐椅先躺下再說。」
兩人於是回到車上,高崎朔讓秦悠悠躺在放低的椅子上,然後在她鼻子裡塞入衛生 紙。「仰著頭別亂動。」他命令道。
秦悠悠點點頭,但馬上就招來一頓罵。「不是叫你別亂動嗎?」
「是的,少爺。」這次她只說話沒亂動了。
「我說你倒是回答我啊,究竟蹲在車外做什麼?」高崎朔坐在駕駛座,雙手抱胸, 一臉不悅的表情。
「我在等少爺睡醒。」秦悠悠仰著頭回答,所以言語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會叫醒我啊?豬頭。」他咬牙問。
「因為你感冒了,我想讓你多睡會……」高崎朔終於忍不住咆哮道:「如果妳叫醒 我,我們這會兒早已回到家,覺都不知道睡了幾回了!」因為使勁過度,高崎朔開始咳 嗽。
「對不起,對不起!少爺。」秦悠悠於是又誠心道歉,希望他的病不會因此更加嚴 重。
高崎朔對她光會道歉卻不見反省的行為已經受夠了,轉頭正想好好痛斥她一番,這 麼一瞧,竟一陣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