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迫不及待要趕她走,秦悠悠有這種感覺。但是為什麼呢?是他自個兒說要雇 用她的啊,至少看看她的工作能力再說嘛。
她花了半天的時間在堆滿紙箱的房裡清出了一小塊空間,就這麼窩了下來。幸好她 的行李不多,這儲藏室整理過後和她之前花幾千元租來的房間相比還略略大了點,最重 要的是這裡是免費的,她該知足了。
這麼一想,秦悠悠的心情馬上又飛揚了起來!新的工作、新的往處、新的開始,她 覺得渾身都充滿幹勁。
好!現在就去跟「少爺」問清楚她的工作性質及責任範圍吧。
秦悠悠興匆匆地出了房間,黑白色調的大廳裡卻不見僱主的人影,她在屋裡繞了一 回,連洗手間都找過了,這才不得不面對自己被獨自留在這屋裡的事實,一股寂寞感襲 上心頭。
什麼時候出門的呢?多少也該跟她說一聲嘛。
她歎了口氣,攤在黑色的皮沙發裡,心想這新的開始好像不是那麼順利,一切都跟 她想像的不一樣。
那天,也就是她的冰淇淋沾上他襯衫的時候,他明明是微笑著問她要不要為他工作 的;他的笑好迷人,帶著點溫柔、帶著點魅惑,她都看傻眼了,覺得一顆心好像要跳出 胸口。
現在,不,應該說從那次以後就沒有再見過他的笑容了。當他和她談工作的事、當 她提著行李來敲他的門,他都一副很厭惡她的樣子。她做錯了什麼嗎?秦悠悠怎麼想都 找不到答案。
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下午一點四十分了,她可是連早餐都沒有吃就提著行李過來 了,這會兒又因為整理房間錯過了午飯,餓了兩餐,也難怪她餓得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話說回來,「少爺」究竟是什麼意思?話都不說一句就出門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 這陌生的地方自生白滅,難不成存心餓死她好省點事?
秦悠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打她一進門,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就寫滿了不耐和 輕蔑,看來她家「少爺」似乎很後悔僱用了她這個管家。
後悔?秦悠悠打了個冷顫,她骨瘦如柴餓死街頭的畫面突然浮現腦中。
不行、不行啊!「少爺」可不能後悔,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也有了棲身之所, 而且都已經昭告各界好友了,如果只待個兩三天又被掃地出門,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秦悠悠倏地站起來,卻覺得一陣頭昏目眩,於是又倒回沙發上。
啊,她好餓!再不吃點東西,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秦悠悠想起自己還有一點錢,但她沒有鑰匙,出了這個門也許就回不來了,但不能 出去的話,那……就只有在這兒找吃的了。
她隨即轉頭向廚房的方向看去,瞬間就將目標鎖定在正前方的黑色三層冰箱上。
***
午後的一場雷雨稍稍紓解了盛夏的高溫,市區的一間咖啡廳裡走進一位戴著眼鏡的 斯文男子,引起在座幾位女性顧客的側目。
「今天是什麼幸運日,居然可以一連看見兩個帥哥。」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低聲對 坐在對面的同伴說,兩人還偷偷瞄了角落靠窗的位子一眼。
「而且他們是一起的耶!太幸運了。」另一個女子低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樣?要不要過去搭訕?」「不好吧?好丟臉喔。」
「說的也是,我可沒主動跟男孩子搭訕過。」
「那你還提那什麼餿主意!」
「貨色太好了嘛,這麼有型的男人台灣已經找不到了,機會稍縱即逝耶,難不成你 以為人家會先過來找我們說話?」
「別作夢了,我們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
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同時長長歎了口氣。
再看看角落位子上的兩個男人,一個正板著臉喝著咖啡,一個正微笑著將公文包擱 在一旁,兩人對週遭那些「心型」的視線若非毫無所知就是毫不在意,完全是一派的自 在。
「對不起,有點事耽擱了。」宋緯濂笑著說。
高崎朔放下咖啡看了看表。「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他冷冷道。
「所以我不是道歉了嗎?」宋緯濂轉頭對女侍者說:「麻煩給我冰咖啡,謝謝。」
「究竟有什麼事不方便在電話裡說,要你特地把我找出來?」高崎朔不耐問道。
「約老朋友喝個茶也沒什麼大不了嘛。」「你明明說有重要的事。」
「說約你喝茶你肯定不會來吧?」宋緯濂笑了笑。「別生氣,我真的有點事找你, 就是那天讓你喝了酒,我越想越覺得不安……」
「我很好,一點事也沒有。」高崎朔沒好氣道。
「是啊,見了你我總算放心了。」宋緯濂依舊是一臉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朔, 太久沒有碰面,我跟殿下都忘了你不能碰酒精之類的東西。」
「這──」高崎朔鐵青著臉咳了兩聲。「也沒那麼嚴重啦,這事就別再提了。」
宋緯濂聞言一怔,半晌後才開口問:「你看起來有點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高崎朔讓咖啡給嗆著了,開始劇烈咳嗽。
「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吧?」宋緯濂像是由此得到印證,於是以一種充滿興味的表情 盯著高崎朔。
「哪有什麼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眼前嗎?」高崎朔擱下咖啡杯,取了桌上的 紙巾擦拭嘴角。
「別故作鎮定了,我認識你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宋緯濂轉頭對送來飲料的侍者 道謝,視線隨即又回到高崎朔臉上。
「我說,朔,會出事我跟殿下也有點責任,你不說出來讓我們也幫幫忙嗎?」
高崎朔看了宋緯濂一眼。
「幫忙?你大概不曉得自己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吧?」他說。
「怎麼會呢?」宋緯濂笑得瞇起了眼睛。「我什麼時候都是這種表情,你不要誤會 了。」
高崎朔冷哼了聲,一張臉簡直臭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