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緯濂越看越覺有趣,喝著冰咖啡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
「要不要找殿下過來一起商量?」他耍壞道:「雖然你跟他水火不容,一碰面就斗 嘴,不過殿下他畢竟也挺有辦法的,如果有什麼事解決不了──」
「閉嘴!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傢伙的名字。」被暱稱為「殿下」的長岡皇子早打過電 話給他,美其名是關心並道歉,事實上就跟這姓宋的一樣,都是來調侃他的。
「不告訴殿下啊?」宋緯濂笑著點頭。「那麼你是決定只把事情告訴我了?」
「我這麼說過了嗎?」高崎朔挑起眉。
「我洗耳恭聽,你就慢慢說,說清楚點。」宋緯濂愉快的喝著飲料。「炎熱的夏日 午後,能和老朋友在咖啡廳裡閒聊,這可是很久以來都沒有過的享受了。你說是不是啊 ?朔。」
***
「咦?你說你找了個管家?」宋緯濂將滑落鼻樑的眼鏡往上推了推。「因為喝多了 雞尾酒,不知不覺中就帶了個管家回去?朔,你說笑的吧?」
「你看我有那麼好的興致嗎?」高崎朔扯扯頭髮。「真不該讓她留下來,我一清醒 過來就應該趕她走的。」
「這麼一來就得向她解釋你出爾反爾的原因,你一定不想這麼做,所以──」
「我做什麼事都用不著跟任何人解釋。」高崎朔咬牙並壓低了聲音。
「好,好,不解釋就不解釋。」宋緯濂笑道:「來說說你的管家吧,她是什麼樣的 女孩子?」
高崎朔臉色鐵青。「又瘦又小又乾癟,看起來像國小剛畢業。」他說。
「啊?僱用童工不太好吧?」宋緯濂皺著眉道。
「真是童工還好些,偏偏那女人長得像童工,卻偏偏已經二十多歲了。」
宋緯濂哈哈笑了。
「難怪你脾氣這麼大,如果今天你撿個妖艷美人回去做管家,說不定還會感激我跟 殿下呢,是不是?」
高崎朔白了他一眼,繼而輕歎道:「我也沒怪你跟殿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喝多了 。」
「那件事解決了嗎?你的裸照……」「別憋著,想笑就笑吧。」
「抱歉。」宋緯濂咳了咳。「不過說真的,朔,我跟殿下都覺得你實在是寶刀未老 ,如果重出江湖,一些男模特兒哪還有得混!你仔細看過那本雜誌沒有?姿勢一流,整 個背到臀部都──」
「你想試試用鼻子喝咖啡嗎?」高崎朔不待他說完話便冷聲警告。
「不,不,我可沒那麼厲害的本事。」宋緯濂忙揮手。別人他就不敢說,這高崎朔 若真被惹火了,拿咖啡替他洗臉也不無可能,再慘點說不定還是杯熱咖啡。
「那就別再提我不想聽的事,我已經夠煩的了。」高崎朔說著又歎氣。
「情況其實也沒有這麼槽不是嗎?裸照的事也慢慢在沉澱中,而那個管家……雖然 你好像並不需要什麼管家,不過既然你不想食言,那就讓她待個一陣子也無妨不是嗎?」
「我一個人住慣了。」高崎朔皺著眉。
「這倒也是,連我跟殿下都沒上你那兒打擾過呢。」
「所以了,要我跟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小女孩一起生活,光想就讓我頭痛死了。」
「不能讓她另外找地方住嗎?」
「當初說好包住的。」高崎朔越想就越受不了自己,什麼東西不好撿,居然撿了個 人回來。
「那就暫時忍耐了,之後再找個理由辭退她,事情就解決了啊。」
「說得倒簡單。」高崎朔嘀咕。
「你別想得太複雜就行了嘛。」宋緯濂呵呵笑著,高崎朔則撇過頭去,懶得再多看 這個光會傻笑的朋友一眼。
***
走進自己家門,高崎朔聞道一股奇怪的味道,接著就看見新聘來的管家正背對著他 坐在大廳裡。
有人進屋裡來都渾然不覺,這管家顯然連看門都無法勝任,養條狗或許還比她機靈 。
他不悅地咳了聲,就見那女人倏地起身並轉過頭來,嘴角還掛著根麵條。
「少──少爺!」秦悠悠奮力吞下口中的食物。「你回來了?」因為有些噎住了, 她邊說邊拍著自己原本就屬平坦的胸。
「我是回來了,你又是在搞什麼鬼?」高崎朔挑起眉問。
「我在吃午餐。」秦悠悠抓起旁邊的杯子吞了些水,一口氣總算是順過來了。「沒 有等你很對不起,少爺,不過我真的快餓昏了,你又不在──」
「好了,好了!」見她一副犯了殺頭罪的表情,高崎朔不耐地揮揮手。「吃東西就 吃東西,用不著說這麼多。」
「你不怪我?少爺。」秦悠悠畏縮地問。「人總要吃飯的。」
「但我吃的是面。」高崎朔盯著她,半晌後道:「我還是原諒你。」「你真好,少 爺。」秦悠悠感激不已。
高崎朔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壓根兒就不明白那句「你真好」是什麼意思。
「坐下來吃你的東西吧。」他說。「少爺呢?餓不餓?」
「我吃過了。」
秦悠悠於是坐下來繼續吃她的午餐,高崎朔則是在百般無聊時無意間瞄了那碗麵一 眼。
「哪裡買的面?看起來好怪。」他隨口問。
「我自己煮的。」秦悠悠抬起頭。「少爺,你怪我擅自取用你私人的麵條嗎?」
高崎朔因為她怪異的用詞而楞了楞,隨即道:「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買過麵條。」他 從沒在家裡煮過東西,瓦斯爐不過是用來燒開水泡茶的。
「我本來想到外頭去買的,但你沒給我鑰匙,我怕出去就進不來了,所以只好自己 煮。你不知道,少爺,我找遍了廚房,花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這半包麵條。」
「哦?你運氣還真好。」他怎麼也想不起這一、兩年來曾經買過麵條,不過更久之 前他就記不得了。
「真的耶!」秦悠悠以為自己受到了誇獎,點點頭繼續說:「而且冰箱裡既沒有雞 蛋也沒有青菜,廚房裡甚至連鹽巴或醬油都找不到,幸虧我在少爺的浴室裡找到一個鋼 杯,否則面根本就煮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