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說你不睏,事實上你的的確確是很疲憊了。」
楚君逸歎氣,聶平則啼笑皆非地抬頭看著上頭的樑柱,他們都搞不懂楚夢月的行事 原則。
看了看楚君逸的表情,聶平來到楚夢月旁邊。
「我們先出去吧!小姐,我想楚兄有些話必須跟江姑娘說清楚。」
「不行啊!聶平。」楚夢月皺成一團的眉毛和鼻子充分顯示出她的憂心忡忡。
「我們絕對不能讓三哥單獨和江姐姐說話,他那不合時代需要的正直和誠實會把一 切都毀了的……」
***
楚夢月讓聶平給拉出去了,房裡就剩下楚君逸和江青璃兩個人。
江青璃在床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在名份上已是柳家的人,著實不該和一位陌生 男子在無人陪伴的情況下共處一室。
楚君逸拉過椅子在距離她三步之外坐下,他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她則靜靜等候,偌 大的房裡一片寂然。
江青璃一顆心「碰碰」直跳,不曉得為什麼她見這位公子兩次,兩次都讓她覺得百 般不自在。
他玉樹臨風、神采不凡,一雙眸子總透露著柔情款款,是否她對異性所知有限,才 會對他興起幾許遐思?……江青璃想著,不自覺紅了一張臉。
「江姑娘--」見她始終都不肯正眼看他,楚君逸只得先開口,卻讓她慌忙給打斷 了。
「請喊我青璃,楚公子,您是我的恩人,對我這麼客氣我……我承受不起。」
楚君逸楞了楞,接著微笑道:「我花錢買下你的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哪裡稱得上 什麼恩人?」
「有了那些錢,我才有能力給母親請大夫,買營養的食物給她吃,這樣的恩惠我這 輩子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忽地憶起母親的病,江青璃難過地低下頭去,不過隨即又 猛地抬起來。她喊了一聲。「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江姑娘--」楚君逸被她突如其來的兩句話嚇了一跳。
「是公子您救了我吧?」
「我?」楚君逸指著自己。
江青璃點點頭,一臉感激的神情。
「今天是我嫁入柳家的日子,不過事情很不順利,花轎在途中遇上了--遇上了一 點小麻煩……結果卻讓一個蒙面人給帶走了,後來的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醒過來時便 已經在這裡了。」江青璃掀開被子下了床。「這是您第二次把我從危難中解救出來,我 實在不知道如何表示我對您的感激。」
天!不是這樣的。楚君逸愕然蹙眉。為什麼在她的想像裡,事情會完全偏離了實情 ?
「我知道這樣要求很冒昧,但是請您立刻派人送我回柳家去好嗎?」江青璃低著頭 懇求道。「看看天色已不早了,要是我娘得知我在迎親途中被人擄走,我怕她會受不了 這個打擊。」
楚君逸過了半晌才開口問:「你--還打算回柳家去?」
「我是柳文信的妻子,怎麼能不回去?」江青璃擠出淺淺的笑容,不讓心底的無奈 躍然而出。
「即使他並不是一個好丈夫?」
江青璃神情黯然。
「原來你也知道那件事。」她輕輕歎氣,幽幽道:「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他和那個 女人的關係,就我一個人傻傻的什麼也沒聽說?啊!還有我娘,她是另一個毫不知情的 人,否則她是絕對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楚君逸看著她。
「毀約吧!」他說。「趁著你還未正式過門把這門親事給退了,事關你一生的幸福 ,你應該多加考慮再做決定。」
「決定早就做好了的。」江青璃苦澀地笑了。「我不在乎柳文信是怎樣一個人,目 前我唯一關心的只有我娘的病,就像她只關心我的終身幸福一樣。我不能讓我娘操心的 ,大夫說她再也禁不起一點刺激了,所以她要我嫁給柳文信我就嫁,她希望看見我幸福 我就會盡我的能力把最幸福的笑臉給她看,這就是我的決定!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娘 開心了……」
「你--」
「我知道您是關心我,像公子您這麼好的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您的。」江青璃向 他深深行了禮。「請送我回柳家,楚公子,也許這輩子無緣再見,但是青璃會永遠記得 您的大恩大德,並祈求能有回報之日。」
楚君逸站起來轉過身背對她,沉默了半晌說出了這麼一句--「我不能送你回柳家 。」
江青璃眨眨眼,楞了楞,隨即像想通什麼似的,又笑了。
「當然不是要您親自送我,只要隨便找一個--」
楚君逸倏地轉身,江青璃要說的話在一聲驚呼中結束了,他抓住她的肩,緊緊地, 令她疼得皺眉,眼底閃著詫異和一些些恐懼。
「我不會讓你回柳家的。」他以低沉壓抑的聲音對她說:「我不會送你回去,也不 會派人送你回去,你不能成為柳文信的妻子,我不會准的。」
「為什麼?」江青璃怯怯地看著他,一臉疑惑。「為--為什麼公子您會說這樣的 話?是您把我從蒙面人手裡救出來的不是嗎?既然救了我,又為什麼--」
「我沒有救你。」楚君逸鬆開手背過身去,即使是如此,他依然可以想見江青璃不 解的神情,而他可以肯定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會令她多麼震驚。「我就是蒙面人,是我 把你從迎親的隊伍中擄走,因為我不要你嫁給柳文信那個紈胯子弟。」
***
「喂!你究竟要拉我去什麼地方?」楚夢月被聶平拉著走,她追不上他的腳步,忍 不住喊了起來。「為什麼把三哥一個人留下來跟江姐姐在一塊兒?三哥不會說謊,一定 會把事實全說出來,這麼一來可就慘了。」
聶平一直拉著她來到花園才停下腳。
「楚兄說過這件事他自會處理,我們不好插手。」
「說得倒容易,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三哥嗎?」楚夢月激動道:「他已經不是什麼 大官了,官府也不會對他特別禮遇,如果他真進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