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小姐。」
「怎麼不會?江青璃要是知道毀了她婚事的就是我哥哥,你以為她還會把我們當救 命恩人看?」
「逼不得已我們還可以軟禁她,只要她不離開『銀月山莊』,事情的真相便不會立 刻揭穿了。」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楚夢月憂心歎息。「三哥為什麼偏要插手江青璃的 婚事?身邊美麗嫻淑的姑娘可比什麼都多呀!」
聶平聳聳肩,楚夢月見了皺起兩道柳眉。
「你不贊同我的看法嗎?」
聶平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我對這種事瞭解不多。」
楚夢月聞言瞪了他一眼。
「這是什麼理由?你至少應該陪著我一塊兒煩惱啊!」楚夢月又歎氣。「怎麼辦? 怎麼做才能讓三哥放棄她?你別光杵在那兒,幫著想想法子嘛!」
聶平想了想,開口問:「你希望江青璃真嫁給柳文信?」
「廢話!我當然是不希望,可是在江青璃跟柳家還沒釐清關係以前,我不希望三哥 跟她有任何牽扯。我有預感,這麼下去三哥會很慘的。」楚夢月道。
「來不及了,他們已牽扯了,不是嗎?」
「所以才想辦法啊!」楚夢月瞇起眼睛看他。「聽你說話的口氣,你好像是站在贊 成他們在一起的那一邊?」
聶平又聳肩。
「我只是認為她嫁楚兄比嫁柳文信會幸福多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問題是事情並沒那麼單純,除非江家和柳家的婚約取消了,否 則三哥在『理』字上根本就站不住腳。」
「那就勸江姑娘把婚約取消嘛!我想她也不是那麼願意嫁給柳文信。」
楚夢月奇怪地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江姐姐是怎麼想的?」
「我是不知道。」聶平答。「但是不知道可以問,去問問她本人不就明白了?」
楚夢月認真考慮,發覺這還真是一個簡單又直接的方法,如果能夠成功,一切的麻 煩都會跟著消失,三哥也就不會進衙門了。
「好,就這麼辦吧!我去告訴三哥,要他--」她說著說著忽然沒了聲音,眼睛直 楞楞地盯著聶平身後。「啊……三哥他走來了,臉色--老天爺!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 生氣,不曉得出了什麼事了。」
楚夢月下意識往聶平身後躲,而楚君逸就這麼經過他們走出山莊,沒有看他們一眼 ,也沒有說任何話。
「看來是談得不怎麼愉快,恐怕事情已經說穿了。」聶平稍稍轉頭。「小姐,我們 分頭行事吧!我去跟著楚兄,你去看看江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好。」楚夢月回答,一低頭忽然發覺了一件事,讓她不由得感到一陣羞怯。
「聶平!」她輕聲喊他。
「什麼?」聶平正看著楚君逸出大門。
「你--你還拉著我的手呢!」
聶平聞言猛地轉身,愕然地看見自己果然還拉著她的手,隨即鬆開手後退了數步。
「很--很抱歉,我--」他吶吶低語。
楚夢月也背過身去不敢看他,一顆心「碰碰」跳個不停,雙頰似著火般滾燙。
怎麼會這樣的?她真不明白,一直以來她都是那麼討厭他啊!最近那種感覺為什麼 忽然消失了?自從上回一起去打探江青璃的身家背景之後,她經常莫名其妙想起他稜角 分明的臉,而他的不苟言笑及沉默寡言也都不再那麼令她煩惱了,這種轉變--究竟代 表著什麼?她可是已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了好感?
她是那種一有話就藏不住的人,是以雖然極度害臊,她無意識地扭轉雙手,依然鼓 起勇氣低聲說:「聶平,你……你……我好像不那麼討厭你了,真的,我剛剛才發現的 。還有……你那麼自然地拉著我的手,而且……而且拉了這麼久都不覺得彆扭,是不是 ……我在想你是不是……是不是挺喜歡我的?」
楚夢月好不容易說完這番話,撫著跳動過度的心靜靜等待。她可以想見聶平有多詫 異,他一直是那麼遲鈍,有可能他的心意他自己都不知道,卻在今天讓她一眼給看透了 ,他一時之間說不出也是正常的。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心事讓人猜出來了不好意思?」她再度開口當做是鼓舞他 。「其實你也用不著害臊,人家不也說了不討厭你嗎?」
天!多麼羞人啊!如果他不是像塊石頭老沒反應,她又怎麼會拋下女人的矜持跟他 說這些個露骨的話?
咦?她都說這麼明白了,身後的人為什麼還是不吭聲?就算他真的不好意思開口, 難道就不會碰她的手或是扯扯她的衣裳嗎?
終於,楚夢月無法再等下去了。
「聶平!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話都不會說一句--」
她跺著腳轉過身,身後是清澈的池水及迎風搖曳的柳樹,放眼望去空空蕩蕩,哪裡 還有聶平的影子?
***
楚君逸的怒氣在踏出「銀月山莊」時便已經隨風而逝,他在林中駐足,看著一棵又 一棵的林木,忽然間不曉得自己該往哪裡去。
他歎息,無奈地笑了笑。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裡。」
聶平從一顆大樹後頭走出來,也扯動嘴角還他一個微笑。
「要跟蹤你,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君逸揚揚嘴角。
「夢月呢?剛才還看見她和你一在塊兒。」
「她應該是到江青璃那裡去了。」聶平看著他。「怎麼?還是決定不送她回去?」
楚君逸一拳打在樹上。
「為什麼她執意要回柳家?明明知道柳文信只會躇蹋她、傷害她,為什麼她還是一 心想成為他的妻子?」
「你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根本稱不上『談』。」楚君逸苦笑。「我承認自己就是擄走她的蒙面人,她楞住 了,然後便一直求我送她回柳家,我不肯,她--她跪在地上懇求我,甚至還哭了。」
「為柳文信那種人下跪、流淚?」聶平搖頭。「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