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找到她又有什麼用?留住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過是讓兩個人都痛苦罷了。
他的俊臉因為這個殘酷的事實而扭曲。
「你還好吧?」紫苑面對這一片混亂,只得讓丈夫去安撫賓客,她則來穩住燕離愁的情緒。
如果是她遇上這種事,她早發狂了,燕離愁還能忍成這樣,真難為他了。
那丫環跟在紫苑身後,考慮許久後,又開口了:「爺,我剛才說的你可能沒聽清楚,戀瑤說她會回來的。」
「回來?回來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從牙縫擠出話來。
「她要走,一定是情非得已,別怪她。」關綺玉也過來安慰他。
「非要在今天嗎?做我的妻子真的這麼難?」她總是知道怎麼將他逼瘋,這回她真的太過火了!
「是啊!為什麼選今天?一天都不能緩嗎?」關綺玉也不懂戀瑤為什麼非要把這樣的難堪留給燕離愁。
「既然她跟那男人走了,又何必說什麼要再回來的話?」都已經背棄他了,她還在安慰他?他是否該感激她的好心?
「男人?誰啊?」紫苑和關綺玉異口同聲地問。
「如果我知道是誰,早就殺了他,哪會讓他有機會帶走戀瑤。」他不該對自己太有自信,他該聽從心裡的警告,下狠手段才對,起碼今天他就不用面對這一切!
身邊沒有新娘子的難堪算什麼?被她拋棄的痛苦現在才開始,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忍受。
「誰啊?」妯娌倆著急地追問。
燕離愁眼一瞟,嘴角掛著冷笑:「你們也很好奇嗎?我也是,那好,我就把她抓回來問個清楚!」
他一把扯破身上的喜衣,在眾人驚呼中飛身而去。
「喂,你還不快追去!」關綺玉吆喝的自然是自己的丈夫了。
「怪了,到底怎麼了?我不是派了三個人看牢那小丫頭嗎?怎麼還是讓她給溜了。」風雋揚在追上去的時候還不解地喃喃抱怨。
原本一樁大好喜事,這回卻成了杭州的大笑話。
新娘子居然要別人代嫁,說是等事情處理完之後再回來,那新郎倌不就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新娘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 * *
坐在馬車裡,戀瑤滿心揣測與不安。
現在燕離愁或許已經發現了和他拜堂的不是她,他准氣炸了吧?
她暗自吐吐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可是沒辦法,她一直被看得死死的,除了今天,她沒有任何機會可以逃離他。
他或許已經發現她準備離開,那種黏纏幾乎讓她發瘋,她不知道當他認真起來,是這麼執著。
她負了他,不知道他以後還要不要她?
她一定會回去找他,只怕到時人事已非,而且她也不知道這件事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解決。
萬一他娶了那丫環怎麼辦?或是他浪跡天涯去,她從此再也見不到他?
想著無盡的可能,她的心一陣陣抽動。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她怎麼還是對他戀戀不捨?才離開他,她就開始想他了。
她矛盾得緊,在一起時嫌他煩,現在她又想要飛回他身邊。
越想越傷心,她將臉埋在手心低聲啜泣,被自己的困境逼哭了。
馬車的簾幕被人拉開,她驚愕地看著探進來的臉。
「戀瑤,你還好吧?」竇知然笑問她。
「嗯。」她點點頭,卻覺得渾身發冷,這個男人的笑容好討厭!還虧他們有血緣關係。
哼!既然他下得了手殺死自己的親兄弟,她這個侄女要殺他也不算過分吧?
一報還一報,理所當然。
可是如果燕離愁知道她殺了人,他會不會憎惡她?
第六章
重回故居,心情是椎心的痛。
四年前離開時,她和娘只擔心爹的生死,哪想得到真的會與雙親天人永隔,她在外漂泊四年才又回來。
而今人事已非啊……
「你一路上都很不開心,怎麼了?」竇知然站在她身旁,深沉的眼不斷打量她。
她微微一怔:「離開我的好朋友,多少會難過。」
燕離愁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的氣消了沒?
「你可以送消息給他們,我會差人送信的。」竇知然試探性地問。
「他們啊……他們不識字,寫信也是浪費。」她隨口找理由搪塞。她當然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他想摸她在杭州四年的底。
「嗯……」他的眼飄啊飄的,在打著其他主意。
沒關係,就算她防他也無所謂,她在他手裡,怎麼也逃不了的。
至於那件他怎麼也找不到的寶物,她娘死的時候應該告訴她了,他就等著她自露馬腳,自己把東西雙手捧上。
到底是怎樣的寶物讓那對夫妻喜出望外?說不定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奇寶物呢!
他等了四年,應該不用再等下去了吧?
這丫頭,等寶物到手之後,就趕緊把她處理掉,看是把她嫁出去還是怎樣,到時再說吧!只是她望著自己的眼神,有時連他都會不寒而慄,她會知道當初是他買殺手的嗎?
不管她知不知道,反正她勢單力薄,稱不上是個威脅。
兩人站在竇府門口,各懷鬼胎,都在算計著對方。
* * *
大家眼神丟來丟去,就是沒人願意上前去打擾那個獨自沉浸在憤怒之中的燕離愁。
事情發生整整一個月了,自從那天沒找到戀瑤開始,他就沒有開口說話。
一向半刻不得閒的他居然悶聲不吭地過了一個月,而且只消一記冷凝瞪視,誰都會當場冰凍。
他對戀瑤的用心讓大家意外,原本還以為他只是半胡鬧地要娶戀瑤,沒想到他受的打擊如此之深。
大家都不懂,既然戀瑤要嫁他,為什麼又在大喜之日離開?這樣對燕離愁的打擊太大了啊!
「他再這樣下去,會不會變成石頭?」關綺玉皺眉打量站在後院中,大半天絲毫不動的燕離愁。
最近他常常做這種事,讓人有點不捨。
「不過最近耳根子倒是清靜多了。」風雋揚嘴角淡淡揚著,和自己調皮的兒子玩耍,對燕離愁的事不怎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