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禍不單行,居然連手電筒都跟她作對,早不壞晚不壞,竟在這節骨眼上壞了。
失去了照明,她無法再向前行走,否則萬一摔到山溝中,那她真的會死在這座山裡了。
「不行,我發過誓要替妍珊報仇的,我不能這樣死掉,她會怪我的。」就憑著對死去姐姐的承諾,她一定要活著走出這座山。
妍黎咬牙從地上站起來,冰冷的雨水像是一根根尖針般刺入她的身體,饒是如此,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也數不清摔了多少次跤,她的意識已經不清楚。終於,她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的一軟,直直往前倒去。
在失去意識的剎那,閃過她眼前的是一對黑色的眼眸,一對焦急如焚的眼眸。
噢!老天!那是她的噩夢,是她最恨之入骨的男人的眼眸。
???
「先生?」羅夫必恭必敬的站在賽拉斯身邊,看他的主子抱著滿身泥巴的女子,他試著想要接手,卻被渾身濕透的主子揮退。
「快點,開車回去。」簡短几個字明顯表現出賽拉斯心中的焦急。
「是。」羅夫從小就被訓練聽從主子的話,賽拉斯的每個指令他都當成聖旨般的遵從,絕對會做到盡善盡美。
回程路上,賽拉斯緊緊抱著懷中被凍壞的女子,隨手扯下她背著的背包丟到一旁,怕她睡得不舒服,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懷中人的身上,沒有深究為何她連逃跑都不忘帶走那個小背包。
「羅夫。」
「是。」羅夫開車的手因為主子陰寒的聲音而抖了一下。
「回去之後把話給我傳下去,尤其是守衛。要是下次再這樣大意的話,我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的。」賽拉斯點到為止,相信跟了他十多年的屬下會明白他的警告。
「是的,回去馬上把話傳下去。」羅夫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因為主子的話而猛地抽緊,而後放輕鬆。
慶幸的是在很短時間裡把人找回來,主子的火還沒燒旺,要是不小心真讓人給跑了的話,別說那些首當其衝的警衛了,就連他都會跟著遭殃倒大霉。
主子與生俱來的陰狠寒冷實在讓人懼怕,只消一個眼神,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連他這與主子相處這麼久的人到現在仍舊會懼怕,更何況其他人呢?難怪這小姐要冒著暴風雨逃命,她的行為情有可原,只不過可害慘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中顛簸將近半個小時後,已經可以看見遠處燈火通明的豪華別墅,途中賽拉斯不斷用雙手搓揉她的身體,讓她保持體溫,車子一在別墅門前停下,他馬上抱著懷中女子跳下車往屋裡衝進去,爭取時間替她恢復體溫。
跟著跳下車的羅夫原想跟著主子進屋去的,眼角餘光卻瞄到車子後座的小背包,是那位小姐的;這段日子裡這個小背包幾乎是黏在她身上,形影不離。
羅夫打開後車門拿起那個小背包,感覺到裡頭只有重量極輕的東西,身為主子的保鏢,他應該要打開背包查看,可是主子又不讓他深入調查這位小姐的身份,讓他為難極了。
主子不是普通身份的人,他的出身尊貴,打理的事業是極度危險的軍火業,又是家族的繼承人,想對主子不利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雖說冒險或是被人狙殺這類事對主子而言是家常便飯,不過他真的覺得這個讓主子失魂的女子可疑到了極點。
遲疑許久,羅夫緊握住小背包的手還是放鬆了。他決定聽從主子的命令,不搜查這隻小背包,不過他會隨時盯緊她,要是她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他甘冒被主子槍斃的可能,先解決掉她。
???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雖然是陽光普照,她還是覺得全身沁寒,雖然她身在滿是玫瑰的莊園別墅,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歡喜。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驚慌的四處張望,遠處有一道人影越走越近,高大的身影讓她狂跳的心臟漸漸趨於平穩。
是因為他給了她安全感,所以她不再驚慌嗎?她不知道。
她決定迎上他,縮短猜測的時間,只是……為什麼越接近他,他的身影越教她害怕,甚至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可以看見他的臉了,期待之心在他抬起臉時升至最高。
魔鬼!
她從沒見過這麼令人猛打寒顫的臉孔。
他的長相英俊,可是他的眼睛,他那雙應該溫和多情的黑眸卻閃著邪惡之火,就要灼燒到她了……
妍黎陡地驚醒過來,感到心跳急促,耳畔聽見的淨是她急促的喘息聲。她環顧四周,咦?好熟悉的擺設,她曾到過這裡嗎?這種豪華奢侈的裝潢她只在一處見過……
霎時,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昨夜她在偷到想要的資料後便沒命的逃跑,壓根沒注意到暴風雨即將來襲。沒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她只能逃往山裡躲藏,卻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厥。
在她將要陷入絕望之境,最後竟是他趕來救她的。她絕對不會感激他的,因為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該償命、還妍珊的命、還所有他害死的人的命。
經過昨夜,他終於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了嗎?她是不是繼妍珊之後,下一個死在他手上的女人?
妍黎顫巍巍的下床,望見窗前背光而坐的人影時,她猛然倒抽口氣。
「醒了嗎?」賽拉斯斜睨著她,修長的手指撫弄著手中閃著銀光的手槍。清亮而溫和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
是因為害怕接近他的謊言被拆穿而心虛?還是他這個人天生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起畏懼感?
對於他的問話,妍黎無法開口,只能怔怔地望著他,無言以對。
她無法從他的聲音中得知他是否已經找到她背叛他的證據,可是裝著磁片的小背包應該在他們手上的不是嗎?難道他要像貓玩弄小老鼠般的玩弄她至死?妍珊死之前是不是也嘗過這種恐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