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
「又喊我公子?」駱昔浪挑高了眉。
「那——昔浪大哥,我這麼喊你可好?」她抬頭甜笑,駱昔浪瞧著輕歎一聲。
「還不夠好,真想立刻與你拜堂,讓你喊我一聲相公。」他啞聲說。
「那麼我就是娘子嘍!」
「嗯,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小娘子。」
上官蔻心眨眨眼,半晌後紅著臉低聲道「真是沒想到,公子——昔浪哥哥也會說這種好聽的話。」
駱昔浪一聽也紅了臉。他根本就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事實上活了三十年多也不過對她一個人說過,而且並不是刻意要說的,但就是那麼奇怪,只要看著她,有些話就是會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他清清喉嚨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哭聲傳來,一轉頭就看見妹妹駱寒梅嗚咽著跑進房來。
「大哥!大嫂!怎麼辦?他——」
「等一等!寒梅姊姊,我——」上官蔻心不好意思地支吾道:「我還不是你嫂——」
「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先聽寒梅吧話說完吧!」駱昔浪好笑地道。
「是雄天啦!」駱寒梅哭著低喊。
「雄天怎麼了?」上官蔻心問。
「他讓人送了好多東西來,說是聘禮。」駱寒梅扯住駱昔浪的衣袖。「你不是和他談過了嗎?大哥,他為什麼還——」她捂著臉大哭,上官蔻心忙過去安撫她,雙眼則焦慮地看向駱昔浪。
駱昔浪面無表情,心裡可沒有這麼平靜。
雄天啊雄天,你已經做好選擇了嗎?既然你有膽送聘禮過來,「傲笑山莊」自然也得回個禮,這個大禮就讓我親自給你送去吧!
他這麼想,嘴角漾起冷酷的笑,很淡很淡,但上官蔻心卻察覺了。
「不要!」她跑向他,無視駱寒梅的存在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要殺人,相公,不要殺雄天,答應我!」
駱昔浪先是一愣,隨即溫柔地笑了。
「衝著你這句「相公」,就讓那傢伙多活幾天吧!」
隔天一大早,昨天扛聘禮來的那些人又匆匆來把聘禮原封不動扛了回去。山莊裡上從駱夫人,下至打掃的家丁,個個都既錯愕又納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不容易出去打探的阿中回來了,眾人都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最後是二公子駱義揚站出來要大夥兒安靜。
「別吵了,聽聽阿中怎麼說嘛!」
阿中喘著氣,喝了別人遞過來的茶,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開始說:
「根本就用不著去打聽,大街上人人都在談這件事。」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別吊人胃口了。」有人不耐地催促著。
「外頭是這麼說的啦!說雄天一早醒來,發現自己鬍子頭髮還有眉毛全沒了。」
「啊?一定又是喝個爛醉,才做出這種剃頭髮眉毛的傻事。
「錯了!聽說是有人半夜闖進雄天家裡,神不知鬼不覺剃了他的鬍子頭髮和眉毛。」
「少胡扯了!雄天養了一大群高手,只要一出門就有四、五個保鏢隨侍在側,他家裡就更不用說了,聽說戒備森嚴有如大內皇宮耶!誰能進得去?」
「是真的,闖進雄天家裡的人還在牆上留了字,說如下回再來拜訪,要的就不是他的那些毛,而是他的項上人頭。」
「咦?真的嗎?」
「居然有人能溜進雄天家裡,剃了他的鬍子、頭髮和眉毛,還在牆上留了字,怎麼想都不像真的。」
「到底誰有那麼大膽子,敢惹雄天那個惡霸?」
「不管是誰做的,還真是大快人心啊!」
「沒錯,到街上去瞧瞧,有點普天同慶的味道喔!」阿中笑著說,其它人也跟著笑了。
駱義揚一直在一旁聽著,思索半晌後蹙眉問:
「這件事和「傲笑山莊」有關嗎?為什麼雄天忽然就命人來扛回聘禮?這是不是表示他不會再逼迫寒梅嫁給他了?」
「嗯,昨兒個晚上被剃掉鬍子頭髮,今天一早就來退婚,真是湊巧啊!」
「純粹巧合嗎?」駱劃陽喃喃低語。忽然間旁邊的駱寒梅喊了聲:
「是大哥,是大哥啦!」她恍然大悟,抓著駱義揚的衣袖哭笑著說:「昨天看見雄天要人送來的東西,我哭著去找大哥……」她描述著昨天的情況,旁邊的人全都擠過來聽。「似乎大哥本來要殺了雄天的,然後大嫂——就是蔻心啦!她求大哥別殺人,大哥聽了她的勸,說會讓雄天多活幾天。」
「真有這回事?」駱義揚聽完妹妹的描述後非常驚訝,但仔細再想想,根本就是這樣沒錯。那人潛入雄大家中是為了寒梅的事,除了大哥,誰會這麼做?誰又敢這麼做?
「我不用嫁給雄天了吧?是不是?」駱寒梅雖欣喜莫名,但仍半信半疑,事情在一夕之間起了劇烈變化,就好像夢一樣。
「雄天雖稱霸此鎮欺壓鄉民,但也不過是貪生怕死的惡徒,為了保住項上人頭,我想他是絕對不敢再妄想娶你為妾了,」駱義揚笑著摸摸她的頭。「如果他當真有膽子再來,大哥也不會饒他的。」
「嗯。」駱寒梅終於破涕為笑,完全放下了心中那塊大石。
「這下可好,你的婚事沒了,莊裡就可以專心忙另一樁喜事了。」
「啊?」
駱義揚笑著拉起妹妹的手。
「走,去看娘吧!一來把雄天的事告訴她,好叫她寬心,二來我們可以商量大哥的婚事,「傲笑山莊」已經好幾年不曾好好熱鬧一下了!」兩兄妹神情愉悅,相偕朝母親房間走去,擠在大廳的十幾個丫鬟家丁也都露出了笑容。
挨過酷寒的長冬,春天終究還是降臨「傲笑山莊」。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駱夫人仍遵照大夫的吩咐臥床休養外,莊裡上上下下真可以說是忙得天昏地暗,為的自然是大公子駱昔浪的婚事了。
見他們忙裡忙外的,駱昔浪雖感不耐,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之前他曾不止一次表示希望一切從簡,卻讓母親給喊到床前說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