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嵐遞了張面紙給乾媽。
「怎麼說著說著又哭了呢?」她的呼吸似也哽住了,但仍擠出淺笑。「我不是在安慰你,乾媽,我們一家絕對不曾露宿街頭的,再給我兩天時間,等我一整理好就帶你和弟弟妹妹搬過去。」
李春銀擔憂地看著她。
「這麼短的時間能有什麼辦法?你可別是做了什麼傻事啊!沐嵐。」
蕭沐嵐難得哈哈地笑了。
「怎麼可能?乾媽向來不都說我是冷靜過了頭嗎?我怎麼會做什麼傻事?咬呀!再說下去就要來不及了,我去洗澡,乾媽,你去休息一會兒吧,可別再胡思亂想了,嗯?」
蕭沐嵐幾乎是衝進浴室,當溫熱的水打在她臉上,濕透她緊閉的雙眼,她多麼渴望自己能痛快地流一次淚。
害怕又如何?已經無法回頭了啊!
※ ※ ※
由於蕭沐嵐也沒有什麼特別體面的衣服,洗過澡後她換上了件碎花洋裝,將一頭長髮梳得烏黑柔亮,輕輕塗上了口紅,眼見自己就要遲到了,破天荒地攔了輛計程車趕往約定的地點。
出租車在車陣中塞住了,蕭沐嵐這才開始思索自己目前的處境。
析天仰只給了她一張寫著住址的紙條,沒有姓名,也沒有告訴她對方是怎麼樣一個人。再加上時間這麼緊迫,她沒辦法為自己買幾套漂亮的衣服,地無法上美容院整理頭髮,站在鏡前,鏡子裡的身影怎麼看都缺乏成熟女人應有的嬌艷與嫵媚,這樣的她有多少勝算?能讓那個男人心甘情願在她身上投注大把金錢嗎?
未來是個謎,她的恐懼也不斷擴大,向來獨立的她忽然好渴望有人陪伴。靳天仰呢?腦中突然閃過這麼個聲音,他會不曾在場?
不可能的,她隨即對自己說。雖不明白為什麼,但她似乎員把他惹火了,今天早上他還兇惡地趕她下車呢!也許麻煩他這件事是有些強人所難,再怎麼說地也是一家徵信社的負責人,而她卻要地做這種類似拉皮條的事!總之今天她得一個人面對一切,則指望誰來幫她,靳天仰尤其不可能。
在胡思亂想中已來到目的地,她付了車資走下出租車,看著這高級的住宅大樓,虛弱與無助再次擄獲了她。然後地想起乾媽,想起天真可愛的四個弟弟妹妹,這給了她勇氣,讓她能舉步走向大樓入口。
蕭沐嵐乘電梯來到六樓,以顫抖的手按了門鈴,還末想好該如何介紹自己,門已經條地被拉開了。
「蕭小姐嗎?」一位滿臉笑容的中年婦女為她拉開了紗門。「請進,先生剛才打過電話回來,他交代請你先進來喝杯茶,他還有點事要忙,稍後才會回來。」
沒料到開門的會是個女人,錯愕的蕭沐嵐只得擠出笑容,隨中年婦女走進屋裡,那人不在,她有種獲得緩刑的感覺。
「請喝茶,蕭小姐。」中年婦女將茶水擱在桌上,笑容滿面地對她說:「我是張嫂,一個星期來這裡打掃兩次,不好意思,要請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先生說他馬上就會回來的,我家裡還有事,不回家不行了,沒辦法陪你,很抱歉。」
蕭沐嵐搖搖頭表示沒關係,不一會兒張嫂就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呆坐在廳裡。
這屋子還真是不小,她邊打量著四周邊想。光是客廳就幾乎是她家約三倍大,裝潢以黑白為主,簡單而稍嫌冷硬,幸而有柔和的燈光增添暖意。蕭沐嵐坐在皮製的黑色沙發上,喝著溫熱的茶,一顆心暫時放鬆了下來。
她沒有開電視,也沒有翻報紙,軌這麼靜坐了十幾分鐘,刻意不去想任何事情,四周的寂靜卻喚醒了她的疲憊,令她覺得昏昏欲睡。
那人為什麼還不回來?這樣的等待愈來愈像是一種酷刑了。蕭沐嵐想著,靠著沙發輕歎,時鐘的滴答聲清晰可聞,一聲聲似在催她入夢。
如果就這麼睡著了,是不是可以不用醒來?她扯扯嘴角笑自己傻,緩緩閉上了眼睛。
※ ※ ※
靳天仰回到家,無法形容看見沙發上熟睡的身影時內心深處那股矛盾的心情。他渴望見到她,又希望她不曾出現,見她果真依約前來,他氣得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靳天仰等到自己的怒氣稍稍平息後才走向蕭沐嵐。她睡得很沉,呼吸淺淺的,皮膚白哲而缺乏血色,眼眶下有淡淡的黑影,疲累顯而易見。
然而地也發覺了她的不同。換下襯衫和牛仔褲,穿上了秀氣的洋裝,長髮不再梳成辮子,像黑色的緞子披散在腦後,雙唇還染上了一抹嫣紅,如此不同的她,一樣能牽動他的心。
察覺一股騷動在體內竄起,斬夭仰撇過頭不再看她,逕自轉身走進房去。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再回到客廳時地依然是那個樣子,倚著沙發沉睡著,誘人的雙唇微微開啟,似在對他發出邀請。
他盯著她看了良久,情感也與理智掙扎了良久,然後他舉步向前,一把抱起了睡夢中的蕭沐嵐朝他的房間走去。
蕭沐嵐花了十秒鐘的時間才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但是她沒料到一睜開眼睛居然會看見靳天仰那張臉,而且還靠得這麼近;蕭沐嵐倒抽了一口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完就發覺自己正被人泡在懷裡,發出一聲驚呼便開始掙扎。
靳天仰無視她的錯愕與抗拒,一腳踢開了房門,抱著蕭沐嵐走向他的大床,然後將她往床上一拋,自己隨即也上了床,在蕭沐嵐有機會逃離前將她困在雙臂之中。
「你……」
「別說,什麼都別說。」靳天仰沙啞地低喃,按著俯身佔據她的唇。
叫她如何能不說?蕭沐嵐在慌亂中想著。這一切是如此莫名其妙,靳天仰居然會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這會兒還壓在她身上恣意親吻她,如果她不問,怎麼能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開始推他的胸,使盡了力氣才讓他的唇稍稍離開她的,但那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隨即霸道地拉開那雙阻礙他的手,唇在她頸子及耳後遊走,引來她的抽氣和驚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