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夢月,她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美麗姑娘,剛才看見那老伯動也不動站在她 面前,我嚇得幾乎要大喊!萬一我不幸猜對了,那老伯真的就是千面夜盜,我不敢想像 ——」江青璃搖搖頭,將臉埋入楚君逸胸前。
楚君逸憐愛地親吻她的頭髮,試圖以輕柔的聲音安撫她的不安。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仔細想想,老伯是千面夜盜的可能性根本就微乎其微。
而且我在啊!我承諾會保護你和夢月,就一定會做到,你不相信我嗎?」
「如果不是因為相信你,就算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我也不會讓那老伯留下。我必須 替莊裡的安全著想。」
「如果他真的挑中了銀月山莊做為下一個目標,趕他走也沒有用,他必定會再回來 的,這麼想不就好了嗎?」楚君逸笑著說。「我們不掉以輕心,但也用不著杞人憂天, 否則日子會很難過下去。我可不希望見你成天都愁眉苦臉的。」
在楚君逸一再的柔聲勸說下,江青璃心中那股不安終於逐漸散去。她的夫婿是個信 守承諾的人,更有著莫測高深的武學底子,如果連他都無法保護家人,那麼舉世間還有 誰能做得到?
「相信我。」見她終於稍稍放寬了心,楚君逸又一次信心滿滿地對妻子說:「只要 是屬於我的,我一定誓死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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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逸向來說到做到,他一流的身手也確實有保護妻子與妹妹的能力。他要莊裡的 壯丁加強夜巡視,也囑咐所有女眷要多加小心,並不時提高警覺注意著週遭的風吹草動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妹妹楚夢月還是失蹤了!
那天一切如常,江青璃晨起後依然不見楚夢月前來用早膳,直覺便認為那丫頭還在 生她三哥的氣,於是便往楚夢月房中走去,打算趁楚君逸出現前將那丫頭給勸出來。
就算她三哥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她這彆扭已經鬧了好些天,也該夠了吧!不出房間 ,三餐都讓婢女送去,江青璃可以感覺出楚君逸就要為楚夢月這任性的舉止發怒了,她 得再去和她談談。
說起這丫頭也真是傻,她三哥怎麼可能不疼她呢?如果不是她中意的人,條件再好 ,她三哥也絕不會讓她嫁出去的,這點她難道不明白?
又歎氣又搖頭的,江青璃手扶著腹部慢慢地來到楚夢月房間門口。敲了幾次門沒人 應,喊了她幾聲也沒回答,她納悶之餘逕自推門而入,房內空空如也,哪來的楚夢月?
一大早不在房裡,會上哪兒去呢?江青璃不解地皺眉,扶著桌子緩緩在椅子上坐下 ,誰知才坐定便赫然發覺桌上有一封留書。
不祥的念頭倏地升起,江青璃以顫抖的手抓起桌上的信,顧不得自己有孕在身,便 跑出了楚夢月的房間,立即往楚君逸可能出現的地方去,可惜慌忙之間還是白跑了幾處 ,等在大廳找著楚君逸時已是臉色蒼白,喘息不已了。
看見妻子這副樣子衝進大廳,楚君逸自己也嚇白了臉。
「怎麼?青璃?」他站起來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忍不住聳起了眉。「大夫是怎 麼說的你忘了嗎?別以為我真的捨不得罵你,你一點深為人母的自覺都沒有,我——」
「等會再說我吧……」江青璃拉住夫婿,頻頻喘氣。「夢……夢月不見了,在她的 桌上有封信,我好擔心——」
「求求你先別擔心,那丫頭也許只是躲起來氣我。」楚君逸讓妻子坐下,然後拿過 她手中的信。「先讓我看看上頭寫些什麼。」
楚君逸打開信封抽出了信,看著看著,一雙濃眉也隨之愈揚愈高,看得在旁邊一直 焦慮難安的江青璃只覺得一陣昏眩。
「究竟怎麼了?你別靜靜地什麼都不說嘛!真是急死人了!」她的兩隻腳在桌下跺 著,這似乎是嫁給楚君逸之後才養成的撒嬌動作。
「信不是夢月寫的。」楚君逸看完信後對江青璃說。
她聽了驚愕地站了起來。
「不是夢月?那——」
「是鵲兒。」
「鵲兒?夢月的貼身丫鬟鵲兒嗎?」江青璃無法相信。鵲兒寫信做什麼?況且她認 識的字數一數也就那麼幾個,這也能寫信?「鵲兒和我跟著夢月學識字也不過幾個月, 她能寫出什麼信來?」
「有一半以上是用畫的。」楚君逸輕壓她的肩要她坐回椅子上,江青璃則對信的內 容非常好奇,等不及楚君逸說明就一把將信搶了過來。
「讓我瞧瞧,是鵲兒寫的就沒問題,我應該看得懂。」她將信在桌上攤平,神情認 真地打算面對她生平首次的正式閱讀,誰知道才開始就碰上了障礙。
「一開頭畫著兩個人,這是什麼意思?」她皺起眉問。
「不是畫著一男一女嗎?女的肚子還有點大,就是莊主和莊主夫人的意思。」
楚君逸雖然正為信中的內容生氣,仍耐著性子回答了妻子的問題。
「這麼說來信是寫給我們倆看了?」江青璃問。
「主要是給我看的吧!」楚君逸只得這麼說。他不想提醒妻子她其實沒認識幾個大 字,她甚至看著鵲兒的畫都還猜不出意思來,枉費她們還曾「同窗」一場。
江青璃點點頭開始讀信:「莊主及莊主夫人——」念到這兒她又停住了。「又有一 個人耶,相公,看起來不像是你,也不像是我——」
「那是夢月,你沒看見她髮簪上的月牙黃玉嗎?」
「經你這麼一說我就看出來了,這人畫得還真有點像夢月呢!咦?」江青璃才說完 又皺眉了,顯然是出現了第三個問題。「接下來這個像包子似的東西是什麼?
哎呀!鵲兒也真是的,整張信紙上頭全是畫嘛!有包子有拳頭,還有像水滴般的東 西,真正寫出來的字根本還不到五個。」聽起來像在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