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聞言微笑。梵軒則乾脆縱聲大笑起來,並且說:
「謝謝你的誇獎,蜜兒,但你忘了把撒旦給算進去,他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蜜兒聳聳肩。
「就算我把他包括進去,他也不見得會滿意,老實說,我覺得他實在是一個脾氣火爆而且又難以取悅的人。啊!對了,你們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剛剛去看過,他不在房裡——」
「我哪裡也沒去,只是到廚房去倒杯咖啡。句可不是嗎?撒旦正端著咖啡杯站在蜜兒身後,只不過臉色有點青,一頭長髮有點凌亂,完全缺乏清晨起床該有的清爽與精神。
撒旦的突然出現把蜜兒嚇著了,她撫著前胸責難地瞪他。
「你好沒禮貌,居然偷偷摸摸嚇人。」
「別開玩笑了,一個脾氣火爆又難以取悅的人幹嘛還在乎什麼禮貌不禮貌?」撒旦鐵青著臉說,邊揉著大陽穴邊左沙發上坐下。
「看樣子他全都聽見了。」梵軒在一旁笑著看好戲。
冷漠則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心點,梵軒,你那雙眼睛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
「真的嗎?我倒覺得你微揚的嘴角看起來更有那種味道。」梵軒低聲說。「你想我們該不該警告一下蜜兒,要她別在這時候去招惹撒旦?一看就知道他現在有多不舒服,蜜兒不小心點會遭殃的。」
「別擔心,他宿醉再嚴重也不會對蜜兒怎麼樣的。」
「是我就不敢說得這麼肯定,撒旦的脾氣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梵軒依然無法放心。
「不會有事的。」冷漠笑了笑。「蜜兒對撒旦而言很特殊,除了她,還有誰膽敢用那種語氣對冥王說話?」
「你。」梵軒回答。「我一直以為你是少見不怕死的傢伙,沒想到這會兒又出現個蜜兒。」
「看著吧!她可比我勇敢多了。」冷漠低聲對梵軒說。話才說完,蜜兒已經皺著眉開口了。
「你的臉色就好像外頭的樹木一樣綠,不會是因為剛來到人界睡不慣吧?」
她的話讓冷漠和梵軒忍不住都咧開了嘴,卻在撒旦的瞪視下把笑又給吞了回去。撒旦喝了口咖啡,瞄了蜜兒一眼。
「你呢?一定是一覺無夢睡到天亮吧?」他語帶嘲諷地問。
「當然了。」蜜兒毫不猶豫回答。「冷漠為我們準備的客房很舒適啊!而且我是很隨遇而安的人,才不像你那麼難伺候。」
撒旦一臉痛苦地閉上眼睛,放下咖啡雙手抱著頭。
「我知道了,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大聲嗎?」
蜜兒聽了張大了眼睛。
「喂!你忘了由自己是怎麼吼別人的嗎?居然還有臉說——」
「好了,蜜兒。」冷漠上前來打圓場。「撒旦有點頭疼,你就別和他吵了。」
「頭疼?是角的關係嗎?」蜜兒慌忙地嚷著,在原地沒頭沒腦繞了幾圈之度對撒旦說:「你忍一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便轉身往台上跑,留下三張莫名其妙的臉。
「*「
結果蜜兒帶了量尺回來量撒旦頭上的角,還認真地做著紀錄,冷漠和梵軒幾乎跌倒在地,撒旦則是只能撫著額頭歎氣。他也太傻了,居然還真以為這丫頭有本事治他的頭痛,冷漠和梵軒剛認識她也就算了,他對她難道還不夠瞭解?
「長度沒什麼改變耶!為什麼會忽然頭疼呢?」蜜兒做完測量後納悶地低語,然後忽然放下量尺用手指在撒旦的兩側太陽穴壓揉。「這樣有沒有舒服點?在神界時我經常幫羅黛蒂女神做,她很喜歡哦!」
撒旦往後靠向椅背,閉著眼睛感受蜜兒的雙手在他耳際施壓。天!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儘管頭疼並未真正因此而減輕多少,但光是想著她的手碰觸著他的肌膚就足以叫他心跳加速,最糟的是他根本無暇去思索為什麼。
一旁的冷漠微微一笑,拉著正睜大眼睛看熱鬧的梵軒到廚房去準備早餐,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撒旦和蜜兒,但以蜜兒的專心於按摩及撒旦始終閉著眼睛的情況來看,他們壓根兒就忘了客廳裡原本還有其它二人。
「怎麼樣了?還很疼嗎?」蜜兒邊加重手指的力道邊問。「我看我還是去找冷漠,問問他這裡的人有什麼治頭痛的方法……」
「不。」撒旦抓住她的手。「這樣很好,別停下來,只要你繼續碰我,就能治我的頭痛。」
真的嗎?蜜兒半信半疑,但並未說出口,雙手也依舊在他耳際游移。她觀察著撒旦,注意到他的臉色雖然還是不怎麼好看,表情卻是非常沉醉的樣子。
是的,他可以在這夢裡待一輩子而不醒來。撒旦發出舒適的呻吟,轉動頸部讓蜜兒的手撫過他的頰。
「就是這樣,蜜兒,撫摸我,別停下來。」他低喃,並輕聲歎息。
蜜兒不解地蹙眉,她不覺得撫摸真能治療頭痛。不過因為使勁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也有點酸痛,於是蜜兒便依照撒旦所說的將指壓改為輕柔的碰觸。
說來也許荒謬,但撒旦確實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加速渙散,不過是單純肌膚相觸,在他的想像中卻成了最香艷的畫面,深深折磨著他的靈魂。
撒旦睜開眼仰頭看著她,那雙圓滾靈活的眼睛以及金黃色的短髮,很特殊,而且在這時候看起來該死的美麗。他伸出手,遲疑地停住,最後輕輕碰上了她粉嫩的臉頰。
「這麼美,這麼甜,這麼——這麼該死的惹人憐愛。」話就這麼無意識般脫口而出,彷彿昨夜喝下的酒又在他體內起了作用。「不要離開,蜜兒,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啊?你說了什麼嗎?」由於他的聲音太小,於是蜜兒將耳朵貼近他的臉,近到撒旦只要稍稍抬起頭就能吻上她的唇。
就在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忙撇過頭,倏地坐直身子,因此還撞上了蜜兒。
「哎喲!」蜜兒揉著疼痛的下巴,皺眉嘟嘴地抱怨道:「要坐起來為什麼不先說一聲嘛?你看你,害人家流血了。」她碰觸和牙齒碰撞的下唇,發現手指上沾有鮮血。「流血了?」撒旦原本就有些慌亂,一聽說蜜兒受了傷,更顯得手足無措,但隨即站站起來,一把將她拉近,審視著她的傷口。「很嚴重嗎?來,讓我瞧瞧。」就在這時候廚房的門被推開,冷漠和梵軒走了出來。「吃早餐了,快來——我煎的荷包蛋,能解酒並振奮精神哦。」梵軒胡亂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