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其實她並不曉得自己遭到美國利用,不以為是在為俄國工作?」
那女人就那樣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雙面間諜?
「是的。」
「為什麼你們不乾脆要那個外交人員直接把情報傳到你方人員手上?」
「因為他同樣也在俄國的監控當中。」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掌握了俄國的情報員,結果他們自己的也在人家掌控當中?到最後還得利用對方人傳送已方要的情報?莊羽鶴搖頭,雖然她自己也為情報單位工作,但這種外勤人員搞的諜對諜遊戲不是她所難以想像的。
「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些?」
「嗯。」藍清風微微苦笑,知道自己一旦承認這一點必會遭來她極大的責難。
果然,她立時秀眉緊顰,黑眸凌厲瞪視他,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啟櫻唇,「但蒂娜被殺了。這是否表示貴國中情局的計策已遭看穿?!」
「所以你那時對我說的,還有另一個人在利用著蒂娜的推論是你真正的想法?」
「我確實那樣想。」他點點頭,「那人知道蒂娜的存在,蒂娜卻不知道他是誰,顯然地位比她高,或許正是控制她那條情報線的主要人物。」
「會是誰?」她不禁皺眉,「這次隨團訪問的人可一大群呢。」
「必須是能夠輕易取得貴國外交機密的人1」藍清風淡淡地道,「基本上我還是認為是那三個人之一。」
「而那個人已經掌握我們兩個的真實身份。」莊羽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很可能比我所想像的還早發現!」藍清風蹙緊俊挺的眉峰,「俄國的反情報技術不容小覷,他們的監聽技術一流,我們在飯店房裡的談話很可能都被那個人聽見了。」
「那個人很聰明,竟能推斷出中情局的真正目標是利用蒂娜傳遞情報——」莊羽鶴喃喃地,忽地悚然一驚。那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這麼說飛鳥跟她的關係也被發現了嗎?她——會不會也有生命危險?
「電活,清風!」她焦急莫名,「借我電話。」
*** *** ***
行動電話的鈴聲響了。那規律的聲響是飛鳥所熟悉的,她瞥了自上方俯視她的男人一眼,臉頰呈現漂亮的玫瑰紅。
「對不起,我可以接個電話嗎?」
他讓開結實的身子,往床的另一側一躺,雙手枕在鬆軟的枕頭上,一雙黑眸正凝望著她。她微微尷尬,他這樣注視她讓她全身更加不自在地滾燙起來,笨拙地用棉被裹起赤裸的嬌軀,下床拾起方才因激情掉落在地的手機。
她按下通話鍵,「影山飛鳥。」沙啞的語音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飛鳥,你在睡嗎?」
「羽鶴!」飛鳥不禁細聲輕喊,神情更加尷尬萬分,有種錯覺彷彿好友已透過電話線知悉她現在的狀況,「你不是應該在睡嗎?為什麼這時候打來?」
「誰告訴你我在睡的?我現在人在外頭,和清風一起。」
「你在外面?!」飛鳥神色一整,語氣頓時嚴肅起來,「怎麼回事?他們沒人告訴我你出去了,還以為你一直待在套房裡。」
「我跟蹤妮雅與魏去了,在東京灣附近,不差點遭到暗殺。」
「暗殺?」飛鳥訝然驚呼,接著迅速注意到神谷光彥射向她的不尋常眼神,她一凜,降低聲調,「究竟怎麼回事?羽鶴。」
「說來話長,我回去再告訴你。我只是打來確定你還安好。」
「我——沒事。」
「小聲點,我想已經有人掌握我們的身份,並且準備對付我們。」
「嗯,我會。」她語音低微,「你也小心。」
莊羽鶴卻似乎注意到她語氣的不對勁,「你在哪裡?」
「我?」飛鳥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不在房裡?」莊羽鶴語音揚高起來。
「你不在自己房裡,莫非——」莊羽鶴腔調一變,「你跟神谷光彥在一起?」
天!她真想找個地洞自己鑽進去算了,莊羽鶴不敢置信的語氣讓她尷尬莫名,體溫直線上升,「我是——」
「快點離開他,飛鳥——。」莊羽鶴口氣嚴厲。
「羽鶴,別擔心——」
「你不明白!」莊羽鶴似乎十分焦急,「殺了蒂娜的那個男人曾經是神谷財閥的員工呢,搞不好他跟那次事件也有關係。我求你快點離開他吧,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對她不利?飛鳥禁不住瞥了躺在床上的神谷光彥一眼,後者眸光幽深,讓人摸不透是何想法。她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喚道:「羽鶴——「還來不及開口解釋,她便聽見一陣雜音,彷彿有一個男人也在喊著羽鶴,接著是一陣連續槍響。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槍響?
「羽鶴!你怎麼了?羽鶴!」她焦急萬分,揚聲拚命對話機另一頭喊著:「怎麼回事?你還好吧?」但電話卻於此時斷了線,只聽到嘟嘟聲響。
「羽鶴!」她幾乎瘋狂,手指發顫地撥著好友手機的號碼,試圖再度取得聯絡,但對方卻接收不到訊號。她再撥藍清風的號碼,一樣無法連線。
她摔下手機,扯開裹著身子的棉被,慌忙著起裝來,再也顧不得羞澀或尷尬。
「怎麼回事?」神谷光彥靜靜問她。
「羽鶴好像出事了。」她語音微顫,神色驚慌,「我必須立刻回飯店去。好像有人想殺她。」她一面說著,一面拉上黑裙拉鏈,忽地,整個動作一凝,綠眸緩轉向她,「是你嗎?」
他輕輕佻眉,「什麼意思?」
「這件事該不會跟你有關吧?」她急促喘著氣,「是你派人殺羽鶴?」
他神情並沒有因為她的指控動搖,只是淡淡聳聳肩,「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不知道!」飛鳥語音尖銳,射向他的眸光狂野凌厲,「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
他默默凝視她良久,終於靜靜地開口:「不是我。你不相信?」
「我——」她一窒。該相信或不相信?她不曉得,真的不曉得。感情讓她偏向相信他,理智卻告訴她他不能信任——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