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潔又是一聲尖叫,再次試圖下床,敏兒自然又把她推回去了。
「你這副鬼樣子能上班嗎?萬一你在會議中忽然唱起歌來怎麼辦?」敏兒讓她在床 上躺好。「別擔心公司的事,小柳會替你請假,你安心在家休息一天吧!」
「小柳?昨天是他送我回來的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孟潔此刻才有餘力去 想昨天的慶生會,但所有記憶在她喝了兩口啤酒之後就斷了。
「他不是『送』你回來,而是『扛』你回來的,你根本像一袋稻草似的被小柳馱在 背後,還好,你還有兩隻手好攀住他的脖子。」
孟潔躺在床上,委屈地看著敏兒。
「小柳也有責任,我說過不會喝酒,他卻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起哄著要我試試。 」
「小柳說只讓你喝一口,而沒有人會喝了一口啤酒便倒地不省人事。」敏兒像看怪 物似地看著她。
「我喝了兩口。」孟潔睜大眼睛反駁。「是兩大口!而且我沒有倒在地上,我的最 後意識告訴我,那是個沙發。」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飲酒過量。」
「過量?我只喝了--」
「你的極限是一口,一小口,也許連一小口都不行,超出這個界限就是過量。」
敏兒打斷她的辯解。「你應該牢記自己僅有的一點酒量,下次別再跟著人家『牛飲 』
了。」
「拜託!『牛飲』這種形容詞根本不適用於我,我不會喝酒,你忘了?」
「你應該學的。」
孟潔盯著敏兒看了看,終於瞭解地點點頭。
「我懂了,下回你喝啤酒時我不阻止你,還跟著你一起學著喝,這樣可以了吧?」
「這就對了。」敏兒兩手一拍。「好了,你睡覺吧!我要畫圖了,至於你昨晚的糗 事,等你強壯到足以承受打擊時,我再一一說給你聽。」
***
小柳下班回來帶了一大盒披薩,敏兒和韓奇皓都被邀到客廳共享。當然孟潔也在邀 約的名單之中;只是她一整天都鬧頭痛,敏兒說她剛剛又睡著了,於是大夥兒沒有吵她 ,只把她那一份食物暫且保留。
在客廳裡,敏兒對海鮮披薩發動快攻,韓奇皓則和小柳聊些輕鬆的話題。這個樓層 的客房似乎彼此都漸漸在融合中,尤其是一向孤傲的韓奇皓,他在和敏兒吃過飯及昨晚 的徹夜長談之後,意外地對這個新環境產生了一股輕鬆和諧的感覺。
這種新感受對韓奇皓而言算是非常陌生。畢竟他打從在學校讀書期間到服務醫院, 最後自行開業都是獨來獨往,很少主動與人家攀談,再加上對異性的厭惡,說得出來的 朋友真是數都數得出來。
他正學著享受這種認同感。有了三個室友,跟他們像家人一樣住在一起,分享彼此 願意付出的,真的很不錯。韓奇皓略為覺得抱歉的是他的保留,很多時候他只是聽,卻 很少講,因為不習慣將自己的內心世界赤裸裸地呈現在別人面前。不過他想學習,希望 自己有一天也能公平地對他們付出。
敏兒還在吃,小柳朝韓奇皓笑笑。
「你也多吃點,我去看看孟潔。」他說著,看向敏兒徵求她的同意。
「好!」敏兒自然是點頭同意,並遞了片披薩給韓奇皓。「來,吃吧!我不相信你 這麼大的個子只吃這麼一點就飽了。」
小柳離開客廳往女孩子們的套房走去,韓奇皓則伸手取過敏兒遞過來的披薩。
「謝謝。」他說。
「小柳請客嘛!不用自己付錢的東西特別好吃。」
「小柳他--似乎很關心孟潔。」
「當然啦!」敏兒回答。「他們同事一年多了。以孟潔遲鈍的反應,不曉得麻煩小 柳多少回,小柳也許早已習慣照顧她了。」
「你呢?你不在意?」韓奇皓問。
「我為什麼要在意?」敏兒覺得莫名其妙。「有他看著孟潔,我可輕鬆多了,高興 都來不及呢!不是我說孟潔呆,她這種傻女人就是需要一個像小柳這樣體貼的男人來照 顧,才會幸福。孟潔運氣好!」
「小柳--他不是在追你嗎?」
韓奇皓的話才脫口,敏兒馬上便給披薩噎到。她捶著胸,一副要窒息的模樣;
韓奇皓則幫著拍她的背,拍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她的猛咳。
「你說什麼啊?」敏兒皺著鼻子喊。「小柳在追我?我看是柯林頓在追英國女皇呢 !你哪來這麼荒謬的念頭?」
韓奇皓扯扯嘴角。
「我只是猜測。」
「你的觀察力這麼差勁嗎?白癡都看得出來小柳喜歡孟潔。」
「只怕有個白癡真的一點知覺也沒有。」韓奇皓喃喃道,納悶著那個白癡到底是孟 潔?還是敏兒?
「你說話了嗎?」
「沒什麼!」韓奇皓坐回自己的位子。「願不願意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男人?
上次看電影時,你幾乎是一看見男人就閃得老遠。」
敏兒搖頭。
「吃東西時,我不想談這種會影響食慾的事情;不過,如果你肯說說你厭惡女人的 理由,我倒也有興趣聽聽。」
「那並不是什麼精彩的故事。」韓奇皓沉默了一會兒說。
「精不精彩,聽了才知道啊!」
韓奇皓終於還是搖頭。
「只是個無聊的理由。」
「那就都別說吧!」敏兒不在意。「我吃飽了,而且吃得好飽。」
「出去走走怎麼樣?順便買些水果回來幫助消化。」韓奇皓建議。
敏兒點頭。
「不過你得帶錢包,我不想回房間去拿,以免打擾小柳和孟潔。」
韓奇皓有點哭笑不得!這兩個女人似乎都在替對方拉紅線,更怪異的是兩個人好像 一點也不曉得她們選中的是同一個男主角。
***
「你舒服點了沒有?」
聽見小柳的聲音,孟潔睜開了眼睛,眨了幾次眼,整個人才真醒了過來。
「啊--你下班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揉揉雙眼,由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