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將臉埋入她發間,不捨地歎息,「是非朱紫紫不可的了!」
由僵硬轉為輕顫,直至她能夠出聲時,那嬌嫩的嗓音裡卻仍是飽含疑懼的。
「你真的……真的不是在騙我?」
他在她發間輕笑,「等明日我去提親時,妳就會知道我有多麼認真了。不過紫紫,妳要先有心理準備,雖然妳爹娘向來順寵妳,但他們會不會點頭,讓妳跟著我這不長進的男人,我沒個准,但若要我夫憑妻貴,去當薺王府的贅婿,住到妳家裡,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妳若是當真決定要跟我,就可能要被迫面臨選擇了。」
朱紫紫在他懷中轉過身,微潤的眸子燦然若星,她覷著他半晌,神情認真地搖頭。
「沒有選擇的,我只要你,紫陌紅塵、芸芸眾生,我就只要你的!」
洛伯虎發出了滿足的歎息,將她身子往前帶近,低頭以唇覆上她,這個吻,像是一個約定,一個兩心互許,再也不離不棄的約定。
良久之後他才離開她的唇,卻沒忘了問:「妳確定不會後悔嗎?」
「不會!」她依偎在他懷裡,柔順得像只被卸去了利爪的小野貓。「還有以後……」他嗓音泛酸,「不許再喊別的男人做哥哥哥了。」
她笑了,瞋他一記,「不許喊?你可別忘了我是真的有三個哥哥的。」
他哼了哼,霸氣不減,「就是不許在我面前喊。」
她也哼了哼氣,伸長小手勾住他的頸項,將他俊臉拉近,「你問我後不後悔,我還沒先問你呢,選擇了我之後就不許再改,也不許再去招惹別的女人了。」
他笑著問:「例如說,養豬大王的妹子?」
她瞪著他,「不管養豬養雞養鴨,統統都不許。」
「這……」他故作思索,「我盡量吧。」
「盡量個頭啦!捉到一次砍一根手指頭。」她可是認真的。
「那還好嘛!」洛伯虎勾唇笑著,「我有十根手指頭,那就表示可以錯上十回囉?」
「是呀!」她冷冷一笑,「十次屆滿,就該直接砍你下面的『東西』了。」
「這麼狠呀?」他忍不住抗議,「為了報復,妳連自己日後的幸福都可以不顧?」
她哼氣,「寧為玉碎不求瓦全,在你做出選擇時就該瞭解我的性子。」
他歎氣,「明明知道妳這個樣子卻還偏要親近?這可真是飛蛾撲火了。」
「後悔了嗎?」她抬高下巴,杏眸圓瞪,語帶挑釁。
「不!」他收起笑意,定定地觀著她,「縱死無悔!」
朱紫紫也不笑了,認認真真回視著他,重複他的話,「縱死無悔!」
兩人心意相通,深情相擁,沒留意到身後那已然全黑的天際,有道閃電正無聲地劃過天際,遠天之處,似起了風捲雲湧之勢。
這個天,看來真是要變了吧!
*** *** ***
洛伯虎先送朱紫紫回王府,在看見她攀過牆頭後他才走。瞧著她熟練的動作,他心底不禁有愧,知道她先前已為他犧牲了太多,但在今天後,他向自己發下誓語,他一定要盡自己所能,使她快樂無憂。
為了她,他勢必得再重新規畫起自己的未來,就算不能夠錦衣玉食,好歹也要讓她衣食無虞。
在回到茅廬前,那鬱悶了好久的天終於下起雨來,大顆大顆的雨點砸得人生疼,洛伯虎在雨中慢踱著,雖是淋了滿身的濕,卻因著心情太好,反倒有種重生之後的快活,他甚至還邊走邊吹起口哨。
他在門口停下,瞧見裡頭透著光,顯見已然點起了燈火,他笑容滿面的推開門,下一瞬間笑容微僵,因為在燭光下瞧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他這屋裡的人。
笑容轉為困惑,他還沒出聲問,月老就已然湊過來解釋了。
「你呀你,在外頭玩得不知道回家,人家王妃可是等你很久了。」
王妃?是的,那面容端雅,氣勢肅凝,直挺著腰坐在屋子中央的,正是洛伯虎曾經遠遠瞧見過一回的薺王妃沈孀。
她上他這裡來做什麼?
為了紫紫的事嗎?
也好,反正他本來就準備明兒個要上王府去提親,姑且不論他們同意與否,他和紫紫在一塊的心意,是無論誰都法改變的。
心思定下後,他再度揚起了平日無所謂的笑容,隨意捉了條長巾拂了拂頭髮和身子,然後走到沈孀面前。
怪的是兩人雖是頭一回相見,他卻彷彿可以從她的眼神裡嗅著了厭惡仇恨。
為什麼?
就因為她的女兒愛上了他?一個浪蕩不羈的街頭小霸王?
「王妃雨夜來訪……」他對她的厭惡視若無睹,逕自捉了張板凳在那拘謹冰冷的女人面前隨意坐下,「不知有何貴幹?」
「金滿!」沈孀沒轉眸,冷冷啟口吩咐,「連同你,所有的人都給我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喂喂喂!」邊被推邊叫嚷的月老滿臉不服氣,「我得留著的,有關於小龜虎的所有姻緣事都是和我有關的,他不能隨隨便便點頭,除非我同意……」
先推背後踹臀再關門,月老的聲音和金滿的身影,頓時都被隔離到了門外去。
懶懶收回視線,洛伯虎雙臂環胸,輕笑地勾高唇角,「做事乾淨俐落,王府裡還真個個是人才。」
「別跟我浪費時間……」沈孀漠然的開口,「我不是來聽你耍嘴皮子的。」
「那麼好!」嗅出了對方的不友善,他爽快地收回了笑容,「也請大嬸別浪費在下的時間,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吧。」
「你……你叫我什麼?」沈孀沉眸冷臉,不敢相信。
洛伯虎聳聳肩,「妳的年紀大過於我,又已經嫁人有孩子了,不能喊大嬸的嗎?」
「無禮小輩,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
他打斷她,「在我眼裡眾生平等,大嬸若想端足妳身為王妃的架子,奉勸妳最好留著回家去端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