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有情人終成眷屬,固然是佳話美事,但這句話僅止於對某一階段的讚揚,並不代表在成為眷屬之後就是圓滿平順,濃情蜜意直到永久。
婚姻絕對是愛情更深一層的試煉,深愛彼此的情人們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互許了一生的承諾後,接踵而來的是更艱難的考驗。
當絢爛的愛情火花終究要歸於平淡,當風花雪月逐漸遠去,現實上必須面臨的各種疑難雜症宛如雨後春筍般爭先恐後地蹦出來時,那將很難再與幸福快樂劃上等號。
扼殺愛情的頭號殺手——婚姻。
拯救婚姻的唯一藥方——真愛。
要如何才能在平凡枯燥的婚姻生活中保有愛情,不被繁雜瑣事的重重關卡給消磨殆盡,這是每一對愛侶都需要學習的課題。
突破障礙者,就能夠長長久久,攜手到老,修得完美的婚姻學分。
陷入囹圄者,只能夠半途而廢,宣告終止,提早分手以求得解脫。
現實與理想往往有很大的落差,童話故事中令人嚮往的結局——從此幸福快樂,是否真的存在?
感情世界峰迴路轉,誰也無法說得準,我相信真愛,卻無法相信這縱貫所有童話結局的經典詞句。
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之後,真能從此幸福快樂?
當故事裡出現這六個字之後,就代表有了完美的結局?
在那之後,應該還會發生好多好多的事吧?而每件事都能圓滿地獲得解決嗎?
請看下去,我們從這則愛情故事裡來找找答案……
第一章
夜已深,凌晨一點。
對一般上班族而言,這是好夢正甜的時刻,卻也正是夜貓族處於巔峰精采的時段。
嚴格來講,歐芷茵屬於前者,她是個鋼琴老師,在好友宋芸依的樂器行裡授課,學生中有三分之一是家教的型態,因此她偶爾必須前往學生家裡上課,但最晚的課在晚上十點前就會結束。
聽起來這樣的工作並不繁重,可時間卻經常拉得很長,中間的空檔說短不短,說長又不夠長,要做什麼都不方便,所以在空檔時索性也兼著銷售樂器,一整天下來其實也挺累人的。
她如此打拚的原因,全是為了要圓買房子的夢想。
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不用付房租幫別人繳房貸,是她和藍岳從剛結婚時就已訂定的目標。
他們夫妻倆一直朝這目標努力,當然,藍岳的勤奮也不下於她。
藍岳是Blue Moon的樂團主唱,他們的團體在那圈子裡還算頗有名氣,他每天都和團員們在台北地區的各大PUB演唱,除此之外,他們還得時常聚在一起練歌,偶爾甚至會應邀到中南部表演,作息日夜顛倒,在複雜的環境裡要面臨的各種狀況也很多,操勞的程度自是不在話下。
只不過,女人的體力終究比不上男人,而芷茵向來是標準的秀氣女生,雖然不至於體弱多病,但也不算健康寶寶,長期下來,她的身體自然就吃不消,抵抗力一旦變弱,病毒感冒也就乘虛而入了。
這也就是她今天為何已過午夜,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原因了。
其實打從下午她就覺得不太對勁,但情況並不嚴重,也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所以硬是忍著不適把該上的課上完,認為只要回家休息、睡個好覺應該就會沒事。
哪知道她不但睡不著,難過的感覺完全沒有因為躺臥歇息稍有舒緩,反而好像還有加重的趨勢。
不能再鐵齒硬撐了,她確實是病了,渾身虛軟無力,腦袋昏沉沈,體內發熱,但又覺得畏寒。
她想喝水,卻懷疑自己甚至連走到廚房去倒水的力氣都沒有。
這個時間藍岳向來不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一個人待在家裡,除了身體的難過外,連心情也覺得特別無助恐慌。
要是藍岳在家就好了……
使勁翻身,伸長手摸來無線電話,她撥打著深烙在腦海裡的號碼——
『您撥的電話暫時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
心口窒了窒,她蹙著眉頭重撥,結果依然相同。
她病得頭昏腦脹,不知道現在幾點,打手機又找不到藍岳的人,也無法確切想起他今天的這個時段是在哪個地方演唱,只好頹然放棄。
唉,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往往都不在身邊……
大概是生病的關係吧,人也變得特別脆弱傷感,所以她才會鼻間驀然發酸,空虛軟弱得想哭泣。
由於工作型態不同,他們夫妻倆的作息不得已必須錯開,相處的時間比他和團員們在一起還要少,少得讓她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結了婚?否則她孤單的感覺怎麼會比單身的時候還要強烈?
最可怕的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種孤單空虛只增不減,像星火燎原,焚燬原本豐沛的愛情,心田逐漸變得荒蕪。
她告訴自己要更加自主獨立,不要增加他的負擔,若不是真的很難受或有重要的事,她盡量不會在他外出工作的時間打電話找他。
結婚這一年多來,獲益最多的是自己的急速成長,可令她惆悵的是,曾經無憂無慮的心情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然而,成長明明是件好事,卻為何摻雜了那麼多感慨?她和藍岳明明愛著彼此,為何她老是會有空虛的感覺?他們兩個明明就住在一個屋簷下,為何常常會有一種距離感?
吸吸鼻子,她閉眼忍下了淚意;在這時候鑽牛角尖於事無補,只會讓自己更難受罷了。
憑著不想燒壞腦袋的堅強意志,她用力撐起發軟的身體,步伐不穩地走到衣櫃翻出外套,再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出健保卡和錢包,拖著有如千斤重的雙腿,困難的離開家門。
「藍太太,你臉色很不好耶,是身體不舒服哦?」大樓管理員瞧見她蒼白虛弱的模樣,不禁關切問道。
「請你幫我叫輛計程車到醫院好嗎?」芷茵氣若游絲,殘存的力氣只夠她向他求助,沒辦法再多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