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喝得酩酊大醉,所有人都借宿在章亞琛的住處,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等到他把瑣碎的事情都整理妥當,靜下心來想起要找芷茵時,已經是下午快四點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後知後覺,主要是因為平時芷茵如果有課的話,中午就會出門,而他大多是近清晨才回家睡覺,醒來不見她人影早已習以為常,通常這些時候他們就會靠電話聯絡,簡短的聊聊,表達基本的關心。
完全不知道昨天發生什麼事的藍岳,如常打電話到樂器行,莫名其妙就被宋芸依冷嘲熱諷了一頓,不僅不肯幫他轉接,還撂下限時三十分鐘內趕到樂器行,否則後果自負的狠話。
雖然被諷刺得心情很不爽,但這攸關他的親親老婆,所以藍岳還是乖乖的在時限內抵達,然後再度被轟得眼冒金星、滿臉豆花!搞了老半天他才知道,原來芷茵昨晚掛急診,聯絡不到他。
而宋芸依因為不放心,所以把芷茵接到她位於樂器行頂樓的住處,可以兼顧店面和芷茵。
這一聽,他也很心驚,疼惜愧疚之情湧上心頭,差點就要將他淹沒,但不可諱言,他也挺冤枉的。
「藍岳,你不要怪芸依,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如果你生氣了,我代她向你道歉。」看著藍岳開啟家門的背影,歐芷茵絞著衣擺,吶吶地說著。
藍岳開了門,側身先讓她進屋。「我沒有生芸依的氣,雖然她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但我知道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你。」
深邃雙眸凝著她才經過一夜折騰就顯得憔悴許多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擰成了結。
她回望向他,確定他沒有口是心非,鬆了口氣,欣然地揚唇一笑。「她半夜被我吵醒後就都沒睡,白天還得開店,火氣難免大了些,還好你能體諒。」
剛剛在樂器行時煙硝味還挺重的,芸依的炮火很猛烈,藍岳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她杵在老公和好友中間當夾心餅,感覺是尷尬又為難,幸虧藍岳寬宏大量不計較,不然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放心吧,好男不跟女鬥,況且我欠了她人情是事實,否則哪會挨了頓罵還向她說謝謝這麼窩囊?不過這也沒辦法,誰教她幫我照顧了老婆一天。」藍岳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窗台。
他們的家在淡水,這棟大樓景觀面對著淡水河,傍晚可見夕陽,晚上夜景如畫,整片設計的玻璃窗像是變化萬千的一幅畫。
陽台外推的效果多出了一處空間,芷茵訂做了一塊軟墊鋪在窗台上,隨意放置好幾個蓬鬆柔軟的抱枕,和南洋聞名的發呆亭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是他們夫妻倆最喜歡的角落。
「是啊,昨天多虧了芸依,不然我一個人真的好可憐。」他那樣的說法讓芷茵甜甜地笑開了,明媚大眼瞅著他,將埋怨轉化成撒嬌表示。
就算藍岳再怎麼不經心,為了她,還是願意退讓包容的,可見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並沒有減輕。
坐在窗台軟墊上的藍岳手臂一伸,芷茵旋即會意地背靠著他,倚進他胸前位置,兩人間的動作默契就像是呼吸那樣自然。
芷茵喜歡這一處的原因並不光只是它的景觀漂亮,而是每當他們倆一起待在這兒時,她才能感受到兩人的貼近,那心靈的契合遠比肉體關係更令人覺得充實和滿足。
親密互動和溫馨氣氛對她而言是一種心靈補給,是她維繫這段感情的動力,畢竟他們得各自忙碌,她獨來獨往的時間太多了,而她只能依賴甜蜜的記憶去對抗不受掌控的空虛。
「所以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他摟住她纖柔的身子,側首凝睇著枕在他肩窩的姣美容顏,低低歎息。「我總是沒辦法好好照顧你。」
「昨天事出突然,我知道不能怪你,你不要這麼內疚。」柔荑覆上他扣在腰間的大掌,輕聲安撫。
她是多麼容易滿足的人,光是聽見他的歉語,那些曾冒出心頭的怨歎就都淡去了。
「你最近身體變得這麼差,我看以後課少接一點,比較不用這麼辛苦。」他憂心地說著。
之前有一次她也是不舒服,但那時他正好到南部的PUB表演,根本趕不回來,幸好那次不算嚴重,可也讓他自責了好久。
這次掛急診,她難受的程度可想而知,卻整晚聯絡不到他,更糟的是他還醉得不省人事,也難怪宋芸依那女人要替芷茵打抱不平了。
「我要是太閒,成天沒事做也會很無聊的。」她斜睞著他。
她沒直說想幫忙多賺些錢,好盡快存夠積蓄付房子頭期款,因為擔心這麼說會傷到他男人的尊嚴,讓他覺得自己能耐不夠,以致老婆得辛苦工作。其實她的物質慾望並不高,但買間屬於自己的房子是她的心願。
藍岳倒是主動提起她避而不談的話題,明白她的想法。
「我知道你接這麼多課,是想幫忙分擔開銷,但是我不希望你太勞累,我娶你可不是要讓你吃苦的。」
「教教鋼琴而已,怎麼算吃苦?再說,兩個人一起努力,總比單打獨鬥來得有效率啊!」她調整姿勢,藕臂摟住他頸項,撒嬌地偎近他。
她的務實體貼和通情達理令他欣然一笑,轉念想起昨夜的際遇,不禁雀躍地和她分享。
「芷茵,昨晚有唱片公司的人來聽我們的演唱,大夥兒聊得還不錯,最近可能會有進一步的接觸。」
「那太好了!你們的夢想慢慢要實現了。」瞧他喜形於色,芷茵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
平心而論,Blue Moon是個相當有實力的樂團,團長兼貝斯手章亞琛、主唱藍岳、吉他手段霆威、鼓手杜衡、鍵盤手魏眾傑,個個都才華洋溢、外型出色。這幾年的默默耕耘,也累積了不少的忠實聽眾,截至目前,只要是有他們的場子,幾乎都是座無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