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他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好不好聽,根本不重要,爽就好啦!」他挪動龐大的身軀,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就已經湊近到她身邊。
男人的溫度、男人的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圍繞在她身邊。
在遇見熊鎮東之前,她幾乎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
她的美麗,雖吸引了無數男人;但她冰冷的氣質,在無形之中,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讓男人們只敢遠觀,不敢接近她,更遑論追求。
然而,熊鎮東卻與其它男人都不同。
他直來直往,單純而莽撞,大腦裡的本能,永遠勝過理智。她的冷淡,不能讓他死心,更不能嚇退他,他不接受拒絕、不畏懼挑戰,用最笨拙,卻也最熱烈的方式展開追求。
KTV的沙發,因為熊鎮東的重量,有些微微下陷。她實時調整坐姿,否則很可能身子一歪,就滾進他懷裡了。
瞧見她坐穩了,他竟然滿臉惋惜,還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宜靜簡直是歎為觀止。
這個男人甚至懶得,或者是根本不懂得,應該稍微掩飾一下,想吃她豆腐的企圖。
小計謀失敗後,他也不氣餒,反倒主動靠過來,結實熱燙的肌肉,隔著布料,貼近她的嬌軀。
數個念頭,瞬間閃過她的腦中。
她可以不著痕跡的,再度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可以起身,拒絕他的一再接近,當場就走人:她可以開口,直接告訴他,她並不習慣,也不喜歡這類的身體接觸
……
只是,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的靠近,不知怎麼的,竟都讓她感覺是那麼的……那麼的……理所當然……
她直覺的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會造成威脅、這個男人並不危險。縱然他的身子,太過貼近她,讓她有些不習慣,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很好。
好得讓她並不討厭。好得讓她不想拒絕。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坐在一旁的熊鎮東,只顧著感受,溫香軟玉在旁,樂得合不攏嘴。為了更拉近彼此的距離,他拿著麥克風,湊近那張秀麗的臉兒。
「來,妳也唱一首。」他自告奮勇。「我幫妳點歌。」
宜靜搖搖頭。
他卻還不死心,連勸帶哄的直說:「乖嘛,唱嘛唱嘛,如果妳肯唱的話,我就吻妳一下。」為了提高她的意願,他還嘟起厚唇,展示「獎勵品」。
她很用力的搖頭。
「那,不然,我唱,妳吻我一下?」他提出另一項「方案」,盯著那水嫩的紅唇,垂涎得雙眼發亮。
毫無預警的,笑意湧來,她禁不住輕笑出聲。
「好不好?」瞧見她的笑,他還以為有希望了,迫不及待的追問。
「不好。」
他有些喪氣。「那麼,妳有更好的提案嗎?」
「我不唱,你也不要吻我。」
大臉瞬間一白,他捧住心口,像是剛挨了一槍,巨大的身軀滾倒落地,還一邊抽搐,一邊伸出顫抖的手,指控的說道:「妳、妳、妳好狠的心啊……」
生平第一次,知書達禮、氣質高雅、冷靜理智的她,竟會有股想踹人的衝動。而且,當她回過神來時,她才赫然發現,自個兒的平底包鞋,已經招呼到他身上了。
噢,天啊,她居然踹了人!
更糟糕的是,踹了人之後,她心裡非但沒有歉意,反倒覺得好痛快。
宜靜摀著唇,簡直不敢相信,才跟熊鎮東獨處了一會兒,她就變得如此「反常」。
他讓她蹺班、他讓她微笑,他還讓她踹人!
遭到美腿「伺候」的熊鎮東,絲毫不以為忤,還笑呵呵的站起來。「喂,可不是白白讓妳踹,我要收代價的喔!」他拿著遙控器,替她點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宜靜搶過遙控器,把歌刪掉。
笑意不見了,他垮著臉,哀怨地看著她。「妳都不唱給我聽……」他好委屈的說。
「我不會唱歌。」她說道。
熊鎮東猛地抬起頭來,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大臉湊過來。「喔喔喔,妳早說嘛,我還以為,妳不願意唱給我聽呢!」他拍拍胸口,熱切的說道:「沒關係,我教妳唱!」
大手拿著遙控器,選了歌曲,按下插播鍵。
屏幕上出現「愛情限時信」幾個大字,熱鬧的音樂、急促的鼓聲,輕快的旋律充滿室內。
「妳看妳看,這首是男女合唱。女生的我也會,我教妳!」他自告奮勇,堅持要當她的音樂老師。
前奏響起,輕快的旋律,讓人愉快。
「你喜歡伍佰?」宜靜問。
「什麼?」
音樂聲很大,她只能提高聲量。
「你喜歡伍佰?」
「是啊,」他用麥克風回答,聲音震耳欲聾。「他的歌都可以用力吶喊,消除壓力。」
等不及前奏完畢,破鑼嗓子再度發功。為了做教學示範,他用粗啞的嗓音,把男女歌手的歌詞全都包了。
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
想了歸暝恰想嘛歹勢
看到你我就完全未說話
只好頭犁犁
不合旋律的嘶吼、五音不全的歌聲,他專注的,只為了她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唱著。
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
說我每日恰想嘛你一咧
心情親像春天的風在吹
只好寫著一張愛情的限時批
他唱得格外賣力,額上甚至還滲出點點汗水。趁著短暫的間奏,鼓聲激烈的響著,他揮著汗,雙眼注視著她,突然問了一句。
「妳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
音樂響著、鼓聲敲著,屏幕上字幕還在跑著,卻沒人在意。她看著他,反問道:「為什麼?」
熊鎮東一頭霧水。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我喜歡妳啊!」
「喜歡?」她眨了眨眼。「喜歡我哪裡?」
「臉跟身材!」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宜靜只能無言以對。
她曾聽過這種理由,聽過許多男人讚美她的智能,她的內涵,她的優雅,就是不曾聽過,有哪個男人,會像熊鎮東這麼坦白。
只是,他的坦白,並不會讓她感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