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妳的感覺,百分百!」他沒好氣的嘀咕。「除了妳,我對其他的事情都毫無感覺。」
「管墨,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還在跟我嘻皮笑臉。」
「妳有看到我在笑嗎?」
「……」
凝望著那雙水汪汪、薄霧始終未褪的紅腫淚眼,他歎了聲。
「我好冷。」
「冷?我去替你再要條被子……」
「上來。」他喊住她,朝她伸出手。
嗄,兩人擠在那張狹小的病床上?
訝望著他,反對的意見還在醞釀,背叛理智的雙腳已經自動的移向床,雙手攀上了他的胸膛。
面頰倚在那熟悉且溫暖的胸壑,隨之起伏,拓跋可掬忍不住又熱淚直淌。
他無言,她也無語,交握的雙手緊貼在兩方心窩上,盡夜無語。
*** *** ***
躺了一夜,天亮後,見她睡得正熟,管墨躡手躡腳的逕自找到正在巡房的醫生,交換意見後──他執意要離開醫院。
氣急敗壞的拓跋可掬說破了嘴,也勸不醒他,只能眼露凶光的跟在他身後。
「這次,有先跟醫生打聲招呼了。」
「你要走,誰留得住你呀!」
「我還有事要辦。」
「有事?當然,啊,那是當然的啦,你是大忙人,永遠都有一堆事情等著你辦!」含槍帶箭,她的臉臭到不行。
「好酸。」
「哼,你的感覺還在呀?我以為它們都被血塊給壓到神經盡失了哩!」
聞言,管墨不怒反笑。
攔了輛計程車,他卻遲遲不上車,只是一個勁兒的瞧她,瞧得很專注、瞧到她臉紅心跳,幾乎要飆氣了,這才綻出淡笑,開口道。
「拓跋可掬。」
「嗄?」
「妳幾歲?」
「快二十三了。」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她一頭霧水,卻也是有問必答。
「我叫管墨,今年三十歲,很高興認識妳,還有……」
「還有?」
「我們一定會結婚,而且,我會讓妳再一次愛上我。」
他這是?
「這一年,就我們兩個,不再有別人,妳想上哪兒,我陪妳。」
這……他這是在跟她……剖心告白?!
「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重新?」她望進他的眼裡,嬌脆的嗓子因為過於激盪的心緒而變得瘖痖。「何必呢?我從不曾中斷對你的感覺。」她總算誠實道。
「我知道。」
「你──」
「妳從來就不擅於掩飾自己。」
「那你願不願意回醫院開刀?」接二連三的震撼中,她沒忘掉這件事。
「我就知道妳要提這事。」
「願不願意?」
「可。」
回想起初識的那一天,他也是這麼吊兒郎當的應著她,吸吸抽著酸氣的鼻子,她忍住笑意。
「這是好還是不好?你好歹也說清楚一點。」
「好。」他也想起了那一天,露笑。
「真的?」
「跟我爸媽吃頓飯,然後就回醫院,這樣可好?」早上一席交談後,林醫生已經在排開刀房的時間了,但怕她擔心,他決定晚點再跟她說。
「跟他們吃飯?去花蓮?」她訝問。只顧著跟他鬧彆扭,完全沒想到問他究竟想上哪兒?
「他們早上已經到了台北,現在就在家裡,等著見媳婦了。」
「赫!」
「妳以為,沒掛保證,妳哥會這麼爽快就讓我將妳搶到手?」扔下這顆炸彈,沒等她再催,他彎腰坐上了車。
搶?
這個字眼又將她稍稍止歇的淚水給逼了出來。
「妳不上車?」
「喔。」拭著像是斷了線的淚水,拓跋可掬迎向他從車內伸出來的大手,牢牢握住。
何必搶?無論何時,只消他一個眼色,她就乖乖的俯首稱臣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