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有什麼關聯,反正他都不該這樣整她!
昨天叫她整理房間,前天叫她整理沒人住過的客房,大前天要她去打掃庭院,明明就有不少僕傭可以做這些事,為什麼還硬要她去做?
但,那些事還算合理,眼前這一樁就太挑釁了。
「妳在我房裡待了那麼久,妳會不知道書是怎麼排的?」嚴正歡一派慵懶。「我告訴妳,今天要是沒排完,妳就不用回去了。」
「不會吧?」想著,她旋即恢復鎮靜。「不可能的,我媽要下班的時候,會帶我一道回去。」
「我多得是方法留下妳,妳信不信?」他微抬眼,薄唇掀了掀,眸底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顧曉希聞言,微惱地扁了扁嘴。
信,她怎麼可能不信?這奴隸的工作,他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差使她十一年而不讓任何人發現,她豈會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只是,能不能別愈來愈無理取鬧了?
即使他這個大少爺,長年一人獨居在這裡,個性難免孤僻和任性,容易有點少爺架子,但也該適可而止吧!
心裡雖惱,她還是認命地撿起掉了一地的書,可卻不懂這些書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而所謂的順序又是以何為基準,她到底該先從哪裡開始排?
「妳要是不想撿,或者沒把握在天黑之前把書排好,我倒是可以給妳一個機會。」睇著她蹲在地上撿書,卻又愁眉不展地思忖該如何解決的笨神情,他不禁有個念頭。
「什麼機會?」哦哦,他的個性什麼時候好到有轉圜的餘地了?
「親我一下。」
「嗄?」顧曉希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難道他連她的肉體都不放過?不會吧,他這個人雖說脾氣不好,但應該還沒有卑劣到這種地步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是個男人,誰能保證他真的不會動邪念?
好歹她也長得不差,會引誘他心動,一點也不奇怪,況且她甚少見他外出,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家裡,要不就是在公司。
「妳要是不肯,那就繼續撿吧。」嚴正歡倒也不怎麼在意,狀似漫不經心,將視線拋往外頭。
「哪有人這樣的?」顧曉希撿著書,小小聲地抗議著。「怎麼說也當了你十一年的奴隸,難道我這些年來做的事還不夠償還當年打破的那只瓶子嗎?」
而且,她會打破,還不是他害的?
「就憑這些瑣碎小事?」他冷哂,眸底滿是嘲諷。「基本上,妳必須扣掉我不在國內的四年,換句話說,妳也不過是做了七年的工而已,就算妳賺一輩子的錢也賠不起那只瓶子,難道妳不知道那只瓶子是國寶級文物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
想當年,他出國時,她開心地放煙火慶祝,豈料他一去不過四年,一回來就要老媽通知她,要她乖乖地自投羅網。
天曉得他出國留學的那幾年,她過得有多自由多快樂。
「十一年前的事,現在想要再翻案也沒用。」
「可我也乖乖聽話當奴隸了,你不該打算用其他方式對我……」
「我做了什麼嗎?」他微挑起眉,眸底光痕閃爍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顧曉希偷偷嚥了嚥口水,放輕音量說:「你剛才利誘我用一個吻換我今天的差事。」
「比起那個男的,完全不用交易就可以偷吻妳,難道妳不覺得我這種做法對妳而言,更划算嗎?」
「嗄?」她怔愣地瞪著他,「你看見了?!」
對了,他一直坐在陽台上,那麼他肯定是瞧見那一幕了。
「可不是,我倒覺得妳還滿享受的,似乎把我說過的話都給忘了。」嚴正歡說著,慵懶起身,大步走近她。
「我沒有!他只是我的同學,不過是順路送我一程而已。」她下意識要逃,但是為時已晚,身後是書架,身前是他,而架在她身子兩側的是他抵在書架上的雙臂。
可惡,原來他真的在生氣,她早該發覺的!
「笑話,這附近都是高級住宅,妳那個同學住得起這種地區嗎?哪裡來的順路?根本就是說謊。」他神色微惱,灼灼目光定在她被親吻過的那片頰。
「不用說得這麼難聽吧,他也不過是……」
「不過是怎樣?我告訴過妳,不允許妳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然而妳似乎沒把我的話給聽進去,妳說,我該要怎麼說,妳才記得住我的話?」
「哪有人這樣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照做了,但你不能限制我的交友,不能控制我的生活。」她咬了咬牙,畢生頭一回將滿肚子不悅洩出。「打破瓶子是我不對,但是我道歉了,也依你的要求當你的奴隸,你不能再要求其他的事,那對我是不公平的。」
怕老媽擔心,所以那件事她獨自扛了,以為他說的奴隸該是隨口說說,豈料他竟能天天想一件差事丟給她。
她長大了,不想再受他的威脅過日子,儘管怕他,她還是決定要與他一搏。
「妳知不知道奴隸就是要聽主人的話,不管主人說什麼,奴隸都要照辦?」他神色依舊凌厲,不如平常的戲謔。
「可是,我可以賺錢賠你啊。」她不當奴隸都不行嗎?
「妳沒聽到我說的嗎?那只瓶子就算妳賺上一輩子都賠不起,況且,這件事要是讓顧媽知道,妳想,她會有什麼反應?」嚴正歡湊得更近,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一掌寬。
「我……」可惡,一說到老媽,她就是沒轍,而他就是看準這一點,才會將她吃得死死的。「好,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做!」
她豁出去了,只要能換回自由身,她什麼都肯做!
「當我的奴隸。」
「我……不是一直都是嗎?」顧曉希扁起嘴,一臉哀怨。
「當我一輩子的奴隸,要不就賠我那瓶子的錢,我不要分期付款,我要一次付清。」深沉的魅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
「怎麼這樣啦!」當他一輩子的奴隸?那她這一輩子到底還要不要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