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只要會數數兒,算算銅錢就好,應該不用當個才女,她總不能對著一頭豬吟詩作對吧!
馬唯熏三個大字她練得好久才寫端正,要她背什麼詩呀詞的她可不在行,一斤豬肉切得四角方方斤兩不差,可是千萬別叫她和詩詞為伍。
不知方山長會不會騙人,猛誇她飛刀技巧驚人是個可造之材,千拜託萬拜託她一定不要糟蹋天分,無敵女子學院是她最佳的選擇。
瞧瞧這大門多厚呀!肯定非常值錢,她家的門板還沒人家的一半厚,束修一定貴死人,她還是要斟酌斟酌,免得付不出束修得賣身為婢償債,她這一輩子都甭想嫁人了。
哈!不用束修?
有這麼好的事,只要十項全能運動能贏過隔壁書院便可免費念半年書,這對她來說有什麼困難,誰不知道她最擅長「運動」了,剁豬肉的手勁沒人及得上。
可是沒人告訴她萬一輸了怎麼辦。
呸!呸!呸!呸三口晦氣,她絕對會贏,怎麼可以輸呢?方山長說贏了才能嫁好夫婿,她拚死拚活也要爭口氣,好把自己嫁出去。
「嘎!這個五娘師父,這把刀是不是太小了,學院缺錢可以明講,我家五代賣豬肉就數刀最多。」她阿爹一定不會吝嗇的借幾把。
這刀不只小而且輕,叫人家怎麼拿。
「這叫飛鏢不是刀,屬於暗器的一種,傷人於無形之中。」好聲好氣的聶五娘不厭其煩的糾正她錯誤觀念。
鏢長成這樣,真是太小氣了。「可是我又不傷人不用學吧!」
「十項運動中有飛鏢射擊,你要不想學可沒有免費優惠哦!」她的骨架好適合學武,可惜起步晚未及時扎根,否則武林將有一位女俠出頭。
一聽到和銀子有關的話題馬唯熏立刻氣短。「我能不能換把重一點的刀……呃!是鏢啦!」
太輕了使來怪不順手,往上擲往下擲都覺得軟綿綿沒什麼用勁,好不習慣。
像她家剁豬肉的刀多好用呀!一刀剁下去骨肉分離絕不會連著皮,乾脆俐落一刀兩斷,使起來威風凜凜好有威迫感,連地痞流氓都畏懼三分。
「擲鏢的技巧全靠腕部的巧勁,與重量無關,你再試試。」真要教得她使一手好鏢,恐怕要有鐵杵磨成繡花針的耐性。
她不是好調教的學生,太好動了,而且問題不斷。
「還要試呀!不是插在板子上就好。」她擲得手都麻了,比剁豬肉還辛苦。
眼前的圓形靶柱插滿不下數十隻銀鏢,雖然無一遺漏的只只中鏢,可是雜亂無章毫無規矩,像是小孩子玩樂時插上的,有幾隻在靶沿似要脫落,勉強的「粘」住一角。
以她練不到七天的功夫算是可取了,但是在習武者眼中卻拙劣得很,難登大雅之堂,需要加強練習。
而她碰上嚴苛的女師父,沒練到一定的程度是過不了關,她的日子還有得熬。
「等你十隻鏢有三隻中鏢心才能休息,現在把鏢拿起來別偷懶。」她會好好督促她進步。
「什麼,三隻鏢?!」天哪!她的手會廢掉。
聶五娘笑得親切的安慰她,「以你的資質不難辦到,只要你再用點心。」
「是嗎?」她好想回家喝阿娘煮的紅豆湯。
「凡事起頭難,先學好鏢法就不難學其他的功夫。」她對她有信心。
套句方山長的話:她有驚人的潛能尚未發揮,就看師父雕琢的功力如何,好的玉質不怕雕不出觀音。
前提是得先磨掉她的蠻力導入正途,別白白浪費一身的好體力。
「還有呀!」光是一項鏢法就令人叫苦連天了,她又不考武狀元,那是男人才有的資格,她只想嫁人。
「別忘了十項運動,舉凡射箭、腕力、鞠球、扛物快跑、泅游等等都在比賽項目之中。」還有幾項算是意氣之爭,不提也罷。
反正她不學也會,就看她用不用心。
哇!她是進入賊窩還是上武館,射箭也要?「五娘師父,你會不會覺得我學得太多了。」
聶五娘笑睨了一眼。「或許你對女紅、刺繡比較有興趣,明兒個帶本詩經回去背背。」
「啊!不……不必了,我練鏢、射箭,我會認真學習絕不讓師父丟臉。」針比鏢還小,她拿得起來才有鬼。
賣起豬肉她在行,下刀剁肉快又狠,直切橫抹一刀到底,看得街坊鄰居直誇她刀法好手巧,有乃父之風不怕生計無著落。
但是要她用根細針縫補衣服可比登天還難,細如羊毛的線怎麼穿也穿不過去,好幾回倒讓手指頭穿出血窟窿,疼得好些天沒法拿刀。
家裡的大大小小事由阿娘一手包辦,洗衣煮飯等瑣事不用她操心,每天天一亮和阿爹推著豬肉攤到市集叫賣,論斤論兩掙些銀兩過日子。
直到幼時的兒伴一個個出閣她才驚覺年歲不小了,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了。
要不是前幾日在市集鬧了個大笑話搞砸自己的婚事,她還沒興趣到什麼「無敵女子學院」學習,弄得兩手長繭像苦命兒。
雖然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五代賣豬肉的家境不算太差,起碼她天天有肉吃,不怕挨餓受凍。
「勤能補拙,今日先練鏢明日再練箭,師父看好你的才能。」莞然一笑,聶五娘在談笑間施以壓力,讓人看不出底下的嚴格。
只有馬唯熏傻呼呼地當是學習,以為師父是沒脾氣的大好人。
「五娘師父,我們為什麼要跟隔壁書院比?」嗯!這次瞄準點再擲。
手腕下壓輕擲而出……十隻鏢中三隻應該不難。
一邊練習一邊偷瞄師父的眼神,好奇心重的馬唯熏沒一刻安靜,當擲鏢在拋殺豬刀,很快的領會到用鏢的技巧擲得得心應手。
不過她志在嫁人不在鏢法好壞,所以有點漫不經心,明明該中靶心的鏢總會偏個幾寸,一練再練。
「因為方山長不認為女人無才便是德,想為咱們女人家爭口氣。」若是女子也能考狀元,這天下哪有男子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