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聲淚俱下。正在看書的左千堂則是頭也不抬地回了他一句:
「我不會做生意。」
邵奇勳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最後也僅能趴在桌上暗自垂淚。所謂悔不當初就是這樣吧!他也知道他這朋友古怪得很,壓根兒就不是當合夥人的料,但是除了他,沒有人要投
資他的咖啡屋啊!
於是邵奇勳擦擦眼淚,又爬起來苦苦哀求道:
「那麼干堂,就拜託你偶爾下來店裡坐坐吧!你什麼活兒都不用干,就坐在那兒就行了。」
左千堂一聽,瞇起眼睛。「我討厭咖啡味。」他說。
「這--」邵奇勳抓抓頭髮。「那就坐在角落靠窗的位於如何?那裡通風良好,聞不到什麼味道的。」
左千堂盯著他看,之後問: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邵奇勳反問。
「為什麼要我到店裡坐?」
「啊!這個嘛--」邵奇勳乾笑了兩聲。「事實上有個客人--一個對面相稍有研究的客人,他對我說--說千堂你的面相對做生意很有幫助--」
「什麼意思?」
左手堂聳起了眉,所以邵奇勳也開始冒冷汗。
「什麼意思啊?」又是兩聲乾笑。「這--大概說你有那種招來客人的神奇能力吧?人潮就是錢潮,人來了錢也就跟著來了不是嗎?」
左千堂靜了好一會兒,邵奇勳的冷汗則冒得更厲害。半晌後他終於開口,說出的話卻差點沒把邵奇勳嚇死。
「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招財貓了?」
「嘎?」邵奇勳一楞,接著拚命搖頭。「沒--沒這回事,我是姑且聽之嘛!」
「人家隨口說句話你就相信?」
這--沒別的辦法啊!你又不肯做事。」邵奇勳苦著臉說。
左手堂看了看他,又靜了數秒後開口問:
「真的只要坐在那裡就可以了?」邵奇勳直點頭。
「絕不會要你做其它的事。」他保證。
「那就試試看了。」左手堂抬起頭。「可以看書吧。」 他問。
「可以,當然可以」邵奇勳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營收增加的話,就可以請一、二個工讀生,我就不用累的象條狗似的。」
「狗?」左千堂皺起眉似在考慮什麼,久久後又一次抬頭,「如果賺了錢,我可以養條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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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小孩都知道邵奇勳其實是在利用左千堂那張臉招攬顧客,真不明白的大概只有左千堂本人吧。他對美醜的概念很淡,雖然從小到大總有些男男女女喜歡粘著他,他也從沒把原因歸咎到自己這張臉上。
幾年下來,住在樓上的左千堂每天都會不定時到樓下咖啡屋坐坐,邵奇勳也真的從沒要他做過什麼事,只是替他泡上一壺茶,讓他靜靜坐在那裡看書。
雖然左千堂天生冷凝的氣質教人不敢親近,但來這兒的客人,基本上都是為了他,自然也就有大著膽子上前與他大搭訕的女人和--男人了。
「那張臉簡直就是男女通吃嘛。」祥桂喃喃道。
越看越覺得有資格和自己相戀一回的唯有此人,尤其是見他冷著一張臉回絕了兩個醜女同座的邀請,那十足的挑戰性讓樣桂興致更顯高昂,早把和澳洲失之交臂的遺憾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過--祥桂跟著皺起了一雙柳眉。
那美男子膝蓋上趴著的是什麼鬼東西啊?
祥桂瞪大眼看了好一會兒,也換了幾個角度觀察,結果也僅能確定那是只生物,至於是哪種生物,以祥桂對人界的瞭解尚不得而知。
瞧它,圓圓胖胖的身子,長著皮膚色的短短毛髮,一張臉也是圓的,卻黑不隆冬且滿是皺紋,而那扁平的鼻子正不斷發出呼嚕呼嚕的鼾聲。顯然這東西此刻正在熟睡著。
是貓嗎?還是老鼠?丑成這副德性,虧那美男子還對它寵愛有加呢!他無視於過來邀約的女人們,卻對趴在膝上的醜東西輕柔撫摸、萬般呵護,而那張絕美卻少有表情的臉,也只有在看著膝上的生物時才會露出淺淺的笑容。
祥桂見狀又皺起眉。該不會和美男子陷入熱戀後,還得跟這醜東西爭寵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又如何?難不成他會爭不過那只搞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正當祥桂這麼想著,又有人過來搭訕了。他懶懶地往下一瞥,這麼一看可教他眼睛一亮。
哇!漂亮妹妹耶!而且還挺有型的喔!一頭黑亮的長髮,白白的皮膚、靈活的雙眸,微微撅起的紅唇更是引人遐思,如果再瞧瞧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段,簡直就是個少見的尤物。
嗯,是他喜歡的類型,就是她了,她的最佳女主角。
萬事俱備,祥桂顯得非常興奮,原來台灣這地方也有俊男美女,總算將他的戰鬥意志提升到最高。瞧瞧,這男的氣質特殊、外貌超凡,那女的窈窕嬌俏、靈巧可人,最重要的是她顯然對美男子很有興趣,或許就是她之前感應到的那個「飢渴」女子。
喲!大方地在他對面坐下了,這女人還真有膽量,面對兩道冰一樣的視線都能毫不畏縮,還笑得跟陽光一樣燦爛。
太棒了,新時代的女性就應該像這樣,集美麗和勇氣於一身,這樣的女人一定能過關斬將融化冰霜,更一定能讓這個冷漠的男人愛上她。
啊!機會難得,就趁現在把紅線綁在他們兩人身上,然後再上那女人的身,取代她跟美男子談場甜蜜幸福的戀愛。
對不起了,小姑娘,教我選上是你的不幸也是幸運,我會保你下輩子過的衣食無缺幸福美滿,你就把這輩子借給我用用吧!
祥桂從袖子裡取出月老給的紅繩在手裡玩弄著,笑得有如一隻胸有成竹的老狐狸。
綁上這東西,這兩人就有了緣分,兩人碰面的機會也會增加。正所謂日久生情,只要這四隻眼睛這麼瞧過來看過去的,久而久之難保不瞧出點感情來是不?
祥桂打的就是這主意。他眉開眼笑地看著女子耐著性子和美男子周旋,越看就越是佩服這女人鍥而不捨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