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卿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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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柳伶兒剛把碗端近口,突如其來的,一點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擊落她手中的碗,湯藥撒了一地。

  柳伶兒及管事嬤嬤都嚇楞了──

  管事嬤嬤先回過神來,望了望四周,撿起「凶器」──一顆小松子。她仰頭插腰地對著環繞周圍的大樹頂嚷著:「是誰這麼調皮弄撒了伶兒熬了兩個時辰的補湯?給我找到了,非剝你一層皮不可!」

  但四周寂靜無聲,樹上的葉片連一丁點搖動都看不到。老嬤嬤不死心,繞著一棵棵的樹幹往上瞧,想找出個究竟。

  「嬤嬤,算了!」柳伶兒走過去扯扯管事嬤嬤的裙擺,「這大概是巧合吧!我再重煎次藥就行了。」

  經她這一說,管事嬤嬤才想起,快近晌午了,現在再煎一次藥,得又費兩個時辰,等藥煎好,肯定過了午時,那可槽糕了!

  「這怎麼辦?趕不及在午時之前服藥了!」

  「沒關係,我忍得了一、兩個時辰。」

  「走,我們進去再拿到藥!」管事嬤嬤一邊走一邊絮絮地叨念著「唉──真是缺德喲!誰這麼壞心!?」

  她們前腳剛進廚房,一道輕煙似的人影就從樹上飄了下來。

  那人影蹲在地上彎身嗅聞潑灑在地上的藥汁,蹙起眉好奇道:「她喝的這補湯可真稀奇!」

  ☆ ☆ ☆

  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柳伶兒一直待在廚房裡,等著外面的丫鬟姊姊幫她煎好藥。

  她忍著全身穿刺般的劇痛,緊咬住下唇,不讓痛苦的呻吟溢出,閉合的眼角輕輕地顫動著,全身冒著冷汗。

  「你在這裡做什麼?」突然有人出聲間。

  她微張眼一看──

  「融哥哥?」她用微弱的音量說:「你怎麼會到廚房來?」

  「我餓了。」嚴鈺簡短地答覆,又問:「你病了嗎?你看起來很難受。」

  「我不礙事,等會兒吃了藥就好了。」柳伶兒因為疼痛加劇又閉上了眼。

  嚴鈺深思地注視她的臉色,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瓷瓶,淡淡地問:「先吃我的止痛丸吧!」

  她擒著淚,搖頭說:「我這是先天帶來的痛,吃止痛丸是沒用的。」

  嚴鈺迅而有力地按住她的下巴,將藥丸塞入她的口中,又擊了她的頸側,讓她把嘴裡的藥丸嚥下。

  柳伶兒無力抵抗,吞下了藥,只覺得口中有股芳香。她疑間地凝視著他,嚴鈺迴避她的視線,自顧自地在她身旁坐下。

  片刻之後,他才開口:「覺得好點了嗎?」

  柳伶兒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嚴鈺喃喃自語。

  這時,喚玉珠的丫鬟端著藥進來,喊著:「好了,伶兒你的藥煎好了。」玉珠趕著讓柳伶兒先服藥,無暇好奇廚房裡怎麼多了個人。

  「怎麼樣?好多了吧?」玉珠看著柳伶兒一口一口地喝著藥,著急地問。

  柳伶兒吁了口氣說:「不痛了。謝謝你,玉珠姊。」

  玉珠拍撫胸口,放心地說:「這藥還真是藥到『痛』除。」她又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頭。「咦!剛才在這裡的小少爺呢?」

  「他又走了!」柳伶兒悵然若失地低語。上次,融哥哥也是突然跑開,為什麼他不喜歡跟人作伴呢?

  「伶兒,你認識他嗎?」玉珠好奇地問。

  「我只看過他一次。」

  玉珠突然驚聲道:「他該不會是借住在西廂的那位小少爺?!伶兒,他是不是有張很恐怖的臉孔?」

  柳伶兒護衛地說:「他的臉不是很恐怖,只是有些疤痕;可是他的心腸很好的,剛才他還好心給我藥吃。」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玉珠口裡唸唸有辭,根本不注意聽柳伶兒說的那些話。「我聽打掃西廂房的孫三說,誰要是見了他的臉,夜裡會作惡夢的,幸好我沒跟他打照面,真是菩薩保佑!」

  「玉珠姊姊,其實融哥哥跟我差不多,沒什麼可怕的。」柳伶兒聽不得玉珠這樣談論嚴鈺,著急地替他解釋。

  「你別瞎說,要是他真長得跟伶兒差不多,那孫三就不會說那位少爺的臉恐怖得令他不敢直視了。」

  柳伶兒知道她是沒辦法扭轉玉珠的看法了,如果莊裡的人都這樣看待他,難怪他會偷偷地跑開了。

  唉!融哥哥不知有多麼的孤單!她下定決心要盡量陪伴他。

  ☆ ☆ ☆

  好幾次,她接到通報過去,卻都撲了空!他分明是故意躲她,這一次,她一定要逮到他,好好地教訓他一頓,讓他後悔跟她捉迷藏!孫薏茹鬥志高昂地往後花園走去──

  「……我有點怕總管,還有大小姐,其它的人都對我很好,等他們熟悉你以後也會對你很好的,很快你就會有很多朋友,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柳伶兒偷瞧嚴鈺一眼,心裡覺得沮喪;他還是保持一樣的姿勢,專心看著手裡的書,對她的談話無絲毫興趣。

  她輕咬下唇,細細的眉毛彎出可愛的弧度,以誇大的輕快語氣繼續說:「住在這裡真的很好哦!你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她忽然間:「融哥哥,你幾歲?」

  嚴鈺不想回答柳伶兒的問題,但她帶著乞求的眼光直視著他,似乎沒等到答案絕不會放棄。他暗惱,她只是個煩人的小女孩,再不久他就要離開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他實在沒有必要理會她;他也不想牽扯進她跟孫家之間撲朔迷離、複雜的關係──嚴鈺咬了咬牙,狠心地轉身背對她。

  過了一會兒,嚴鈺仍敏感地知覺她的存在,為什麼她不走開?他惱怒地自問。她干擾了他一向自豪的自制力,要是讓他爹知道了,非罰他不可;須知他們祖傳的獨門功夫,最講究的就是對情緒的控制,喜、怒、哀、樂,皆趨之於無形,怎麼他一遇上她,自小養成的控制力就失靈了?

  她還在!嚴鈺忍受不住,條地轉頭想驅趕柳伶兒,但一對上了她笑容可掬的小臉蛋,滿腔怒火硬是發不出來。

  柳伶兒看嚴鈺不睬她逕自看書,覺得無聊,就掏出手絹折著娃娃玩,嚴鈺一轉過身,她還以為他終於肯跟她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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