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你放手。」她不在乎他難看的臉色。
「任何事?」他重展笑容,「這可是妳說的,我會記住的,希望妳不是這麼健忘才好。」
封徹這才鬆開她的手,正好一滴雨落在她的俏臉上,他用大拇指輕輕替她拂了去,「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她冷睨了他一眼,率先往府邸的方向走去,風雨愈來愈強,雨水像珍珠般打在兩人身上,還有點疼呢!
封徹瞇起眸,望著她已濕透的身子,衣料緊貼在她圓滑的嬌臀上,隨著她走路的動作,隱隱展露出那引人遐思的臀溝。
進入府邸後門,封徹立刻將她往牆上一壓,下半身緊貼著她的,「回去換件干衣裳,晚上記得來伺候我。」
「我得去找我三哥,一直被限制在府中,我根本無法找人。」她往旁躲過他的蓄意糾纏。
「聽妳這口氣,好像我這主子很不近人情?」
她默然無言。
他挑起眉。「好吧!既然妳急著找人,以後早上的時間歸妳,反正我得進宮早朝。」他笑得詭異,突然扣住了她的腰,「給了妳這麼多自由,妳要怎麼報答我?」
小九身子僵住了,連氣都不敢喘一下,暗暗在心中發誓,這輩子定要宰了他。
「不說話?」他逼問。
「你要什麼?」她咬著牙。
「連同剛剛那一筆我會一起記下,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向妳索討。」他笑得深沉難懂,跟著往後一退,撤了身,「我先回寢居,晚上見。」
直到他走後,小九全身繃緊的神經這才得以放鬆,但眉宇間的愁緒卻更濃了。天,她到底要等到哪時候才能動手殺了他?她已等不及要將他碎屍萬段!
只是,他武功高強,她該找什麼樣的機會?
*** *** ***
換了衣裳,風雨已然停歇,小九望著窗外的天色,依舊灰濛濛的,就不知道牢裡會不會太潮,三哥還受得了嗎?
不,她不願再等了,既然她無法手刃封徹,至少可以先將榮漱給宰了。
趁封徹正在休息,她離開房間。
此時正值午膳,小九尾隨一位端餐盤的小丫鬟來到東翼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外,躲在一棵樹後,直到小丫鬟將空盤又拿了出來,她才潛入。
猛地推開內室的門,正在用膳的榮漱忽地抬起眼望著她,對她笑了笑,「妳是新來的丫鬟嗎?我才剛用,等會兒再來收拾。」
小九看著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孔,和持著箸卻頻頻發抖的手,忍不住問:「你病了?」
「是呀!老囉!怎能不生病呢?」他轉首再度望向她,感覺到她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妳不是府邸內的丫鬟?」
「沒錯。」她坦言。
「那妳是……」他放下箸疑問。
「我……」小九袖中暗藏匕首,只要衝向前往他頸子用力一劃,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他性命,但--為何她在看見他那張笑臉時竟會下不了手?
有著一張和藹可親臉孔的人,會是滅她全家的仇人嗎?
「坐呀!」他指著前方的椅子。
小九緩緩坐下,見他吃的是素菜,不禁問:「你茹素?」
「我茹素十來年了,自從……唉!」他搖搖頭,其實是因為十多年前臨容公主在封徹的手上被劫,雖然皇上沒有怪罪下來,但他內心著實過意不去,因此發願茹素,希望有朝一日公主能平安歸來。
見他不願多說,小九於是瞇起眸,「殺了人才茹素有用嗎?」
「殺人?!」榮漱仰首一笑,「我這輩子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是嗎?你沒有殘害無辜?」一提起這事,她的眸光瞬間轉為犀利,袖中匕首蠢蠢欲動。
「殘害無辜?」他搖搖頭,「我鐵木爾·榮漱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絕不濫殺無辜。」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漂亮,我今天會來找你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怒之下,她已經忘了要隱瞞身份。
「妳是指?」他蹙起老眉,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來意不善。
「姓朱的一家。」她咬著牙說。
「姓朱!」榮漱瞇起眼,「早年我在戰場上對抗北方蠻夷,這幾年則是以剿滅亂黨為主,我連一個姓朱的都不認識。」
「鬼話連篇!」她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他。
「妳到底是誰?」他開始提高警覺。
「姓朱的後代。」小九決定不再懷抱婦人之仁,袖裡的匕首赫然滑入掌心,猛地朝他揮去。
榮漱身軀往後一閃,即便有病在身,可是長年的征戰經驗,讓他的身手還算靈活。他左手揮掌、右手射出竹箸,就在竹箸插進小九衣袖的同時,她手中匕首也射出掌心,雖然他躲過匕首,卻也撞倒了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是誰?」護院正好經過屋外,聽到聲響,連忙衝來。
「妳快走吧!別忘了把匕首帶走。」榮漱知道其中必有誤會,留著她活命,他才有澄清的機會。
「你!」她頓時愣住。
「姑娘,快走。」榮漱的喊聲驚醒她,耳聞外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她立刻拾起匕首從後門逃出。
「王爺……」兩名護院趕到,見榮漱倒在地上,趕緊將他扶起,「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哪來的刺客,瞧我身子骨愈來愈差,居然連吃個飯的力氣都沒,走路一撞,不但摔了跤,還把一桌子菜都撞翻了。」榮漱輕歎口氣。
「我們扶您躺下。」兩名護院盡職的將他給扶上炕床。
「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榮漱揮揮手。
「是的,王爺,我馬上請灶房的蘇大娘再弄一份膳食過來。」其中一名護院說完後,便和另一人退出寢居。
躲在屋外窗下的小九耳聞這一切,不明白榮漱為何要放她走?還把護院給驅離,難道他不怕她再折返嗎?
「我知道妳還在外面,如果妳願意花點時間查清楚事實,就先留我一條命;如果妳覺得我該死,那就取我性命吧!」榮漱雙目緊閉,語氣沉穩,彷彿早將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