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的目光正企圖看穿她,為了拒絕他毫不掩飾的目光威脅,水巽不服輸地回瞪他一眼,而他卻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告訴她,他已經獲悉她眼中的挑釁。
水巽略有慍色地瞪著他,今天宴會裡的所有賓客雖然她不全然認識,但是他確實是一張生面孔。
恰在此時,一名侍者端來一隻銀盤,上面放有許多盛了香檳的高腳杯,經過她的面前時,她搖搖頭。
她手中仍握著兩個小時前剛抵達宴會時所拿的一隻酒杯,相信杯中的香檳早在她的手溫下失了味,但對她來說一點都無所謂,反正她並不打算喝它,充其量它只不過是一個道具,就如同她嘴角掛的微笑一樣。
為了避開那令人不安的眼神,水巽索性移動自己幾乎凍結的腳,往大廳移步,駐足在人多的水晶吊燈下;而那人也隨之移步,在距離她十呎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他的目光從水巽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游移至她的身上,讓水巽又是一陣不安,她的嬌顏開始有著慍色,惡狠狠地瞪著他。
豈知那大膽的目光非但沒有移開,反而是嘲謔的挑釁著。
見狀,水巽氣壞了,喃喃地輕聲咕噥:「好!不如主動出擊給你一個難堪!」她忿忿走向他所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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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在等她走過來,他沒有迴避,反而將視線停駐在她身上,上下梭巡、打量她,嘴邊還不時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他面向她,肩膀斜倚在牆上,面帶著詭譎且挑釁的微笑,緊緊鎖住她不放。
當水巽離他只有幾寸的距離時,發現他壓根兒就沒有躲避的意思,只得無奈的強迫自己留在原地。
他的站姿使得上身禮服敞開,露出白色的絲質襯衫,而他腳上的名牌皮鞋和他雜亂又有型的金髮,使他更加吸引人。
除了他的身高與男性化的陽剛外表外,他身上散發的香味也使水巽無法不去注意,那是一種松香與他本身的男性體香混合而成的獨特氣息。
他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的目光則轉向其他人,有意避開這令她不安的眼神。
「它們是深褐色。」他輕聲咕噥:「我想不通。」
聽見他怪異的言詞,水巽忍不住回頭面對著他。「對不起,你說什麼?」
「你的眼睛,我對它們的顏色感到好奇。」
「你喜歡研究別人眼睛的顏色?」她問道,極力保持著輕鬆的語調。
他笑著開口:「我只研究你的。」仔細打量她的表情後,他又說:「你為什麼認為此事難以相信?」
水巽淡淡地嗤笑,「或許因為你一整晚所注意的並不是我的眼睛。」
話才說完,他的視線緩緩移到她的喉嚨,再到她的胸脯、纖腰、長腿,當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臉上時,她的心就快蹦出胸口。
「你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他的口氣彷彿這句話可以解釋一切,突地他抬起手輕觸她耳畔上鑲鑽的耳墜,接著又用指背沿著她的頸子往下移,「你是一個對比強烈的女人;堅硬的鑽石耳環與如絲柔的肌膚、溫暖的笑容與狐疑的眼神、身在酒會中卻不屬於之中的一份子,我忍不住感到好奇。」
從沒有人膽敢如此大膽無禮的碰觸她,她很想當眾發火,但是另一方面她似乎隱藏著一份渴望,當他觸碰她時,一波波麻癢的感覺沿著她的背脊滑下。她故意挪開目光,「請將你的好奇栘轉到其他女人的身上。」
「我是在努力,而且我很確定我努力過,但是你絕對想像不到,我已經很盡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你、碰你。」他咯咯的笑聲低沉,沿著她的神經末稍顫動著她。
忿忿不平的水巽猛然眉頭一擰,「喂!不論你叫什麼,我--」
「勝昊。」他神情自若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水巽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她眨眨眼,一時失去思維的能力,喃喃低語:「勝昊……」隨後她揮揮手,不以為然的說,「你叫什麼並不重要,我要說的是--」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再度打斷她,「我寧願你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喂。」
水巽咬著唇,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如果這個狂妄的男人能讓她說完一句話,她或許就能結束這段談話,她蹙起眉頭,努力回想原先想說什麼。
他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並說:「我們剛才談到……我很難克制自己不去碰你。」
水巽面對著他,挑釁似地昂起下巴,「你需要有關敏感度的課程,勝……」氣急敗壞的她一時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勝昊!」他露出一排潔白皓齒,溫和地提醒。
「管你叫什麼!」她咬牙切齒,「如果你再繼續打斷我的話,相信我會戳斷你的肋骨。」語意充滿警告。
可他卻一點兒都不引以為意,咧嘴一笑,「你知道嗎?當你生氣時,兩眼會綻放如黑玉般的亮光。」
水巽幾近抓狂,極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她不斷地深深吸氣,但是這方法似乎沒有作用,真奇怪,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易怒,難道是因為當警察太久了嗎?
過去兩年來,她一向很冷靜,但是他只說了幾句話,彷彿就將她自傲的冷靜打破。她深呼吸,設法平靜地開口:「當你陪伴一名女士參加酒會,就不應該和另一個女人搭訕,這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再說這樣很難讓任何女人相信你是忠實而誠懇的。」
他兩臂交抱胸前聆聽她說話,他的身體仍然斜倚在牆上,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細細地研究她,彷彿在評估她憤怒的程度。「你相信嗎?我並沒有攜女伴參加。」
「哦!?」這答案頗令水巽訝異,莫非他是那種喜歡隨性釣馬子的公子哥兒?
「如果你當真攜伴參加,那我最好離你遠一點。」水巽悻悻然道著。
「為什麼?」雖說是質疑,但是他的表情、語氣卻絲毫沒變,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