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夢,給我站住!」姚夫人彷彿多長了一雙眼睛,在女兒開溜前出聲嚇阻。
嘉夢垮下肩頭,苦著一張俏臉,輕歎一聲。
她深深覺得自己就像孫悟空,永遠都逃不出老媽這尊如來佛的手掌心。
「媽,我好累,改天再說好不好?」她有氣無力的口吻,透著濃濃的疲憊。
「好,妳去睡吧!其餘瑣事交給我們安排,妳就乖乖等著當新娘子吧。」姚夫人以柔和的語氣說著,像在敘述連續劇劇情般雲淡風輕。
聞言,嘉夢幾乎要顏面失調,嘴角抽搐。「人家男方又不見得肯娶我。」她試著打消母親積極的念頭。
她需要一些時間思考對策,拖延這樁無厘頭的婚事……
「既然妳跟子權進展順利,表示人家很喜歡妳,哪有不娶妳的道理?」姚家長子姚清綱義正詞嚴的反駁她的說法。
嘉夢翻了大白眼,忍著滿腹牢騷不發作。回嘴的下場,就是換來全家人的言語炮轟,屆時她會更難脫身。
拜託!她不想結婚,真的有那麼嚴重嗎?幹嘛搞得她好像是萬古罪人,人人欲除之而後快。
況且,她的人生為何要由別人來定奪?即便是她的家人,她也不會輕言妥協,勢必抗爭到底!
「對呀!二姐,妳跟子權哥很相配呢!」姚家小妹一臉夢幻的說道。如果她未來老公能像子權哥一樣又帥又溫柔體貼,該有多好!「能有那麼優秀出色的姐夫,超級光榮的。」
笨蛋!不要被人的外表蒙騙了。嘉夢擠眉弄眼,兀自在心裡大喊。
一群被蒙在鼓裡的傻瓜!陸子權那傢伙根本是個花花公子,同時和好幾個女人交往,樂不思蜀呢!哪有可能甘願結束單身生活,走進婚姻墳墓?!
好幾次,他們「約會」時,都會多一名「電燈泡」,而且每次對象都不同,她當然不介意,只是覺得誇張。
這種表裡不一的男人,嫁給他才是不幸的開端。
況且,他和她「感情好」的假象,也是兩人聯手合演的一段戲碼罷了,可見他們都有演戲細胞,足以瞞騙過所有人,包括她那精明能幹的老爸跟老媽。
如果精品店經營不下去,她或許可以改行當演員,說不定能闖出一片天,甚至拿個影后什麼的。姚嘉夢自嘲的想著。
「各位,我真的很累,改天再聊,OK?」她始終沒有轉過頭面對大家,深怕看到家人那副急著想把她推銷出去的嘴臉,打擊她的心。
雖然她不是多愁善感、傷春悲秋又脆弱的林黛玉型女人,不過大家那種殷殷企盼的模樣,仍會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很可悲,好像這次嫁不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噩夢!絕對是一場噩夢。
可恨的二十五歲!
再也不管身後傳來的嘰嘰喳喳討論聲,嘉夢繃著臉,兩步並作一步的上樓、關上房門,杜絕一切干擾。
「啊——」她站在房內的雅致露台上,對著黑漆漆的天空大叫,發洩滿腔怒火及怨氣。「我不會認輸的……」她握緊拳頭,眼神透著堅定的光芒。
現在每天都像在打仗一樣,絲毫不能鬆懈,否則就會被敵人擊倒,任憑宰割。
唉!如履薄冰,得步步為營哪!
嘉夢吁了一口長氣,排解胸口的煩悶,然後回到房裡,準備就寢。
養足了精神,才有精力應付接踵而來的棘手難題——無論是工作上的,或是被逼婚的部分。
只是,一想到家人們翻看禮服雜誌的樣子,她就煩躁的無法入眠,腦海中全是被強迫穿上新娘禮服、綁去婚禮現場的畫面。
要她跟陸子權那個花心大蘿蔔結婚?!休想!
那傢伙騙得了全天下的女人,但可騙不倒她。
姚嘉夢,趕快用妳那聰明絕頂的腦袋瓜子想個法子,制止一發不可收拾的荒謬情勢……
快想、快想、快想……
然而,在尚未想出好辦法前,她已經累得昏睡過去。
*** *** ***
剛處理完一批新進的二手名牌商品,姚嘉夢終於有空坐下來喝杯熱咖啡、喘口氣,從櫃子裡隨手抽出一本員工熱衷的超級八卦週刊,百無聊賴的迅速瀏覽著。
當她不經意掃到熟悉的名字時,反射性的往回翻,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那是一篇關於豪門企業接班人的評比報導,陸子權理所當然的列於名單之中。
文章最精彩的,不是敘述各個公子哥們的經商才能,而在於豐富的風流情史,簡直比言情小說還高潮迭起,教人眼花撩亂。
尤其是陸子權的部分,交往過的女人洋洋灑灑列出來,跟串肉粽沒兩樣。
這還是去年年初的過期雜誌,經過一年,紀錄恐怕更往上攀升,內容可以填滿整本雜誌了。
姚嘉夢嫌惡的輕哼,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逐字讀著他的桃色新聞,對於他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人生哲學頗不以為然。
這種把女人當玩具、當獵物、當作排解寂寞、滿足生理需求看待的男人,竟然還敢侃侃而談自己的想法與觀點,大言不慚的說他最討厭糾纏不清和像橡皮糖一樣黏人的女人。
「什麼東西嘛!」姚嘉夢重重的把雜誌扔到一旁,一臉不齒的唾棄道:「用情不專的劈腿男,還敢要求那麼多!」
不是她大女人主義,而是這男人實在太超過,不把女人當女人看待!
總之,她對他的評語,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一頭披著人皮的大豬哥,除了好色風流,沒有其他可取的優點!
嘉夢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潤潤乾澀的喉嚨,繼而從鼻孔噴出兩管氣。
她絕不要跟那種男人結婚……
冷不防地,剛才八卦雜誌報裡的一段話,猶如一道閃電般劈進她的腦海——他最討厭糾纏不清和像橡皮糖一樣黏人的女人。
她頓時靈機一動、眉開眼笑!
她想到一個既不用當壞人、短期內也不會被催著結婚,兩全其美的好點子了!